晚间,江絮端了汤药与他,自说开那事,江怀虽未反对,但一直未曾说话,她道“阿兄,我知你不愿用这事换你的前途,可这是此事最好的法子了,我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若不在了,三郎年幼,阿爹阿娘要如何?”
江怀看她,苍白的面上眼眶泛红,他道“絮娘,你不知道,我。。。。”
江絮与他一起长大,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她道“阿兄,人非圣贤,孰能无欲,你要好好读书,日后我的日子好坏,都寄托在阿兄身上了。”
闻她言,江怀顿时止不住泪,呜咽出声,若不是他无能,如何会让爹娘弟妹担心,他枉为人子枉为人兄,江絮知道他心里难受,不打断他,江怀不过比她大三岁,今年才十八,搁前世,旁人眼里不过半大的孩子,在这里却因为一点点私欲,痛哭流涕,这样的时代,活的太艰难。
过几日,所里开始各家抽丁,一时间,坊间哭闹声不止,江怀因得了刘佥事的话,免了这次的抽丁,只对外人说道他病重垂危,另有江家三郎今年才五岁,便是想上都上不了,只江家人并不因此开怀,赵世子派人送了些礼过来,算是下聘,不日就要接江絮进府。
又过几日,一顶小轿从江家出发,将江絮抬进赵家,成为赵家府中一名妾室。
已是过了重阳,天气渐渐转凉,小院里摆了些菊花,这会开的正旺,江絮在院中的石桌上铺了画纸,慢慢描绘,她画技算不得好,多是江怀教了她一些,若说能拿得出手的,还数她的字,前世她拿练字磨脾气,那会子不像现在一贴难求,随处都能买到临摹贴子,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各家都学了点皮毛,尤爱宋徽宗的瘦金体,这是个陌生的时代,她并不知是否有瘦金体这种字体,怕引人注意,未曾写过,日常多用小楷,不出彩亦不出错。
赵达自纳了她,除了第一日,倒是未曾来过,男人多是如此,不过见色起意,得到就抛诸脑后,不过对她到是好事,落个清净。
阿琪端了茶水,见她的画道“姨娘这画的真好,能留给奴做花样子吗?”
阿琪是府中拨来伺候她的婢女,今年十七了,圆脸琼鼻,长相端正,只皮肤黑了些,这倒不怪,西北太阳足,民众多肤色偏黑,如她这般白皙的倒是少见,江絮这皮子,继承了孟氏的白嫩,加之她平日里注意防护,是以才比旁人白了些,倒不想因此惹了赵达的眼,真不知是福是祸。
江絮还未说话,一旁的霍嬷嬷沉着脸道“主子的东西,下人岂可随意讨要,如此没规没矩,不若让你老子娘领出去。”
阿琪一听,忙道“嬷嬷我错了,可千万别赶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