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
陆南星猛然坐起,这才发现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小桌几上的烛火将她的目光引至放下舆图朝她看过来的男人, “世子……”她的思绪处在混乱当中, 眼珠转动间以为萧翊白带着她去接爹娘,挣扎着起身却因体力不支外加马车晃动间扑在了男人身上, 边挣扎边抬起头问:“八百里急递出发了对么?”
萧祈安从她这两日的昏睡当中, 断断续续听到了很多陌生的人名。
当他听到方才这两句话后, 本因看到她醒来的欢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尤其听到‘世子’这个称呼, 不由得冷声问道:“陆南星,我是谁?”
被他用这般态度唤名,陆南星下意识坐回原处,看着他一身玄色劲装的样子,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温和悠澹,周身散发着冷寂疏淡,到颇像萧祈安平日里的鬼样子。
萧祈安?!她大惊之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果不其然看到了指腹上的茧子,那是原身多年手握缰绳磨出来的。
终究是一场黄粱梦,她脑海里始终浮现梦里外祖母嘴角溢血的样子。
萧祈安见她无力靠在车璧上,眸中溢满了悲伤,自己胸口也逐渐钝痛起来。他强忍着痛楚,自责为何这般斤斤计较。急忙拎起架在茶炉上的铜壶倒了碗热水,触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单手端起送至她唇边,“喝些水?”
陆南星被动接过,目光睃过他那张与萧翊白七分相像的脸,由不得转过脸随即低下了头,逐渐恢复了冷静,“你要带我去哪?”
“回应天。”
“我的人在哪?”
萧祈安见她盯着手中的碗,担心她多想,不由自主地侧身面对她,将这些时日发生的重大事件轻描淡写地说给她听,“元诩留在船厂,白束带着人亲自追踪金庭南大王阿布罕,目前泉州属于咱们地盘。”
陆南星听到南大王还是忍不住抬眸看向他,“为何南大王会来泉州?难道花不只犯了事?”
“你中的毒,是萧十二告知阿布罕你曾喝过萨满的符水,是蛊毒,可被具有完颜氏纯正血脉的人控制。”
陆南星回想起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那段辰光,喃喃道:“太可怕了。白束既然去追踪阿布罕,那我的毒是谁解的?”
萧祈安不得不佩服她在病中,脑袋还如此灵光,仍旧垂眸轻描淡写道:“元夫人是南大王的妾室,家人被杀光后带着元诩逃难来闽,她懂巫蛊之术。”他下意识抗拒以救命之恩来要挟她,故意不提,便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份量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