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心便空了下去。
她缓缓起了身,清明雨后,绿枝新枝,一切都在重新开始,她穿着件月牙白色的长衫,青色散满肩头,靠在门沿上低着眼帘看着廊下那盘没有下完的棋。
子落楸枰,影疏方斜,她终于清醒了过来,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还是没有为她挡下那一剑,还是没有等到她归来。
她看着那棋局,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不知道还可以去怪谁,也不知道还能去问谁。
慕容壡…
慕容壡。
院落大门被人推开,发出了声响,她抬门望去,见到的不是归人,而是前来看她的糖糖。
“严相。”糖糖对她欠身作揖道。
她看着她,良久,方才开口问道:“今夕,何夕?”
糖糖一怔,看着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眶一红,答道:
“今下四月初十。”
“何年?”
“…秦王器,三年。”她道。
女人靠在门沿上听完这句话后终是缓缓点了个头,目光移开,又再度落到了那方棋局上。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梦见了慕容壡终于归来,她们信步于伞下,说起从前的往事,谈笑间是经年的深情陪伴。
她为她做了臻子酥,她道好吃。
她品了她泡的果酒,她道好喝。
她终于遵循了经年前的承诺从王位上退了下来,与她一道隐退在了山林,她说南下有海,那里白云悠悠,海风徐徐,她见了之后定然会欢喜。
梦醒了,她记起了。
那年的中秋她没有为她挡下那一剑,她遇了刺,中了毒,然后千方百计的逼她离开了王都。她们见的最后一面是那年除夕,在王宫清泉殿内院,她说她很困,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为了哄她唱了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