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翛翛向来碍于亓徵歌行事淡泊、又无论如何对自己有师恩,便有几句话一直并不很好意思问。但眼下将要离别,孙翛翛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住了亓徵歌。
“徵歌你……什么时候回容决谷?”孙翛翛白皙的脸上因为搬拾行李而有些红润。
亓徵歌闻言不由得微微愣怔,回头看向她。
孙翛翛眼神没有一丝冒犯,反倒是一派期盼与担忧:“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和莲稚妹妹?”
陆莲稚闻言也匆忙扫了亓徵歌一眼,还未看清她神情,便听见她语调平平答道:“该回的时候总会回的,在那之前,你们要自己保重。”
“谷中人多,难保德行良莠不齐,但好在大家都对有能力者心服口服。所以你们一定要用心。”亓徵歌轻轻一拨便将话题转了开,嘱咐道。
这个问题问了同没问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孙翛翛却被亓徵歌话语里的关心意味打动,也不在乎答案了,只连连点头:“一定。”
……怎么好像有点傻的。陆莲稚悄没声笑了笑,挑眉看了眼孙翛翛。
一行人很快拾掇齐整,两个孩童非但没有一丝将要背井离乡的哀恸,反而异常兴奋。
生生同阿焕又缠着亓徵歌左一个惑右一个疑地问了许多,直到孙翛翛站在马车边上直招手才万分不舍地离去。
陆莲稚站在马道边同亓徵歌并肩看着三人的车驾离去,直到车辙在直如发的大道上延伸到尽头,陆莲稚才摇了摇亓徵歌衣袖。
“你还会回去吗?”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陆莲稚也想听到亓徵歌的答案。
陆莲稚并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亓徵歌是否还是要回到那个背弃过她的地方?
曾有过几个夜晚,陆莲稚在夜里恍惚醒来时,面对着亓徵歌精致绝伦的面庞一度陷入思索。
她的故乡为了无果的争论,连她都能够舍弃,便只会更加不欢迎自己。陆莲稚抱着这样偏执而又抗拒的念头,曾经也一度想方设法要让亓徵歌远离容决谷。为此她甚至亲手规划好了未来五年、十年、三十年的路程,江湖云游的路程,漂泊不定的旅途。
但她会不会想念故土?陆莲稚并不确定,亓徵歌再三同她父亲强调的“不会回去”,是否就是真的不会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