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会回容决谷,不仅因为她的梦想在江湖。”亓徵歌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回道亓元解身上:“更因为我的梦想也不在谷中。”
“我不是母亲,不会走错第一步。”亓徵歌语调如叹如吹,仿佛风间叹息:“我寻到了心之所向,我甘愿游入红尘。”
亓元解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他错在一直以来并没有对这个独女太过上心,也知道自己对她的恩情并没有十分深重。是以此刻他即便心下呼啸暴起,却竟一时之内来不及找出任何说辞,能够在此时镇住亓徵歌。
该说些什么,才能留下她?与多年前一般无二的心境将亓元解困住,秦今离开前夜的混乱思绪仿佛重现,令亓元解感到一阵阵恍惚。
“父亲,放手罢。”亓徵歌察觉到了亓元解的恍惚,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不是你的掌中物,也早就为宗族所弃。放手罢。”
厅中气氛一时出现了断层,谁都不再继续说话,只剩下王府中隐约的更漏声伴着屋顶未干的雨滴坠落,声声轻响。
这个时候,在后边看了许久戏的曲闻竹忽然发出一阵声响。亓徵歌回头一看,发觉曲闻竹到底身子有些虚,遭不住站了这么久,一个摇晃撞在了身后桌角上。
曲闻竹见亓元解也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更加虚弱地“哎哟”了一声。
“谷主,今日先算了罢,闻竹快不行了……”
她广袖下的手猛掐了自己一下,登时面色泛白,睫毛微颤的模样看起来当真是楚楚可怜。
眼下天色诚然已经十分晚,到了夜深人静时刻,窗外连风声都有所停歇。亓元解深深看了曲闻竹一眼,也不再去理会亓徵歌或陆莲稚,半晌后缓缓道:“去歇息罢。”
说完,他便转过身,向门外缓缓走去。
第二日一早,新诏在晨间贴上朝京公示墙。
容决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得到了来自天家的认可,更有十二大功,囊括除时疫、培新药、立新方等造福朝中的功绩。照顾老清平王多年的那位谷中印家师叔更是被追封种种,容决谷被放上了明面之上,受到了天家无限尊崇。
一时万般荒唐谣言不攻而破,容决谷仍是药宗高高在上的至圣之地,为朝中传颂、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