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徵歌见陆莲稚脚跟有些飘,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亓徵歌却十分了解陆莲稚是感到热了,有些站不住,但又在自己父亲面前不敢妄动,更遑论忽然脱去外袍。
亓徵歌从未见过陆莲稚这般窘迫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翘起了唇角,伸手挑开了陆莲稚皮裘搭扣,替她褪了下来。
“热就脱了这罩子,站在这里动来动去多蠢。”亓徵歌轻轻说了一句,将手中皮裘放到了一边,带着几分嗔怪地看了陆莲稚一眼,便垂下了眼睫。
那方亓元解正同曲闻竹说着话,注意到了这边动作,忽然眼神一转,死死钉在了陆莲稚身上。
曲闻竹见亓元解神色不对,也知道亓元解是不喜欢陆莲稚这种江湖人士,更向来讨厌这等飞扬的少年人心性,不由得心下为陆莲稚暗叫不好。
亓元解忽然不说话了,曲闻竹也不好再开话头,一时厅中便猝然安静了下来。陆莲稚察觉到了不对劲,抬眼便见到亓元解跟看仇人似的盯着自己。
“?”陆莲稚被盯得一身热汗都凉了,吞咽了一下:“谷主可是有话要说?”
又是须臾沉默,亓元解忽然冷笑一声。这一声冷笑的威慑力堪比是亓徵歌的加强版,将陆莲稚惊得登时如同一只小鹌鹑一般,强忍住了往后退一步的冲动。
亓元解上上下下将陆莲稚打量了一遍,上前几步抬起了手。
要打人?陆莲稚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万千想法。不会要打脸吧?躲还是不躲?
陆莲稚想来想去,便豁出去了似的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迎了上去。
然而亓元解哪里会打人,他不过是看见了一个极为眼熟之物,心下震惊之余感到愤懑而已。
他伸手将陆莲稚颈间若隐若现的一条细链扯了出来,一小块玉坠就忽然从陆莲稚心口跟着被牵连到了外边。
那玉坠泛着浅金光色,带着炽暖的温度,光滑细腻。入目的“亓徵歌”三字,一时令亓元解感到一阵熟悉又遥远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