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想到陆莲稚正侧过脸凑向亓徵歌耳畔,便忽然眼风一凝,看到了身后追上来的崇明,正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一脸又是窥探又是阴笑地看着自己。
“……”陆莲稚一番话登时都化作了喉间鲠,横亘在心头,此刻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亓元解到底是容决谷主,并不会同亓徵歌或曲闻竹一般游方出谷身边一个信任之人也不带。
此番亓元解带出来的,便是他悉心教导的谷中大弟子晋坼。
“小王爷不必如此。我同子坼上拜天子就是。”
此刻亓元解便摆摆手,回绝了时缜那繁杂的一堆构想。
不过是一个同自己过不去、又同旁人置气的少年皇帝而已。道理与事实都在眼前铺陈,亓元解同清平交情颇深,容决谷在这些年里又没少为清平劳心劳力,就连曲闻竹这谷中最优的解毒手,都是亓元解聘下全中原最快的马连夜遣送到朝京来医治清平的。
究其根本,清平王薨又怎么能怪罪到曲闻竹的身上?
不过是些孩子脾气而已。亓元解不以为然,只道:“这些年来我谷中对清平的照顾实非一般。首先不说印二跟随了他这么些年,到头来就连命也都是为了他而丢。再次我同清平也算是知交故人,不论闻竹做了何等冲撞,你们家天子这般二话不说将人押走,未免也太过儿戏。”
亓元解说到这里也带了几分薄怒,手中瓷杯盖重重磕扣在杯沿之上:“闻竹胡闹,我在这里代容决谷向你们天家致歉,但无论如何我也要把闻竹带回去。”
时缜知道这次到底也是时纱怒气波及了曲闻竹,曲闻竹只不过是因为替清平打抱不平,便受了这等牵连,诚然是时纱天家风度不够,行事稍有过分。
但时缜到底知道些时纱的性子,这些日子里若是能,崇明同时缜或许早就将曲闻竹从他手上带了回来也未可知。但时纱其实骨子中性情深重非常,一旦为情绪所困,便常常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