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片晦暗的天色,天穹之顶都仿佛在雾与夜色中被压得极低,四下很安静,也越来越模糊。
亓徵歌侧身绕开陆莲稚,眉心微蹙,向前走去。
“这雾越发浓了。”她走上了船头,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苍色袍子,伸出手在空中拂了几下。那动作仿佛是擦去窗扇之上的水汽,又仿佛是挥赶着什么游虫。
陆莲稚紧跟着上前,站在了她近旁。
“越走越浓,入夜难散。”林会叶也开了口,目光从远方回落,看向了亓徵歌。
亓徵歌却眯着眼眸,并未答话,只攥着袖口,眼神飘忽。三人一时都未说话,仿佛在这寂静模糊之中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印证着什么。只不过从午后到现下,数个时辰流逝,谁也没能抓住任何一个可能。
“怎么了?”陆莲稚看出亓徵歌神色愈发不对,不由得紧张地问道,“这雾气不好,恐不是什么好雾,你还是回去……”
话音未落,她便被亓徵歌瞪了一眼,收了声。
陆莲稚不敢再叫她回去了,只与亓徵歌并肩站着,咬紧了唇。
亓徵歌双目微阖,迎着行船带起的微微轻风,五感游集至了嗅觉之上。
她自幼研习医术,以嗅辨药、凭味识草的本事十分了得。随着船行愈前、雾气渐浓,她方才在船舱房内窗边嗅到的气味也愈发明晰。
雾气凝重,嗅之反常。
这便是她离开船舱、走上甲板的真正缘由。
千万种思绪与可能涌上心头,令她闭了闭眼,忽地伸出手,抓住了陆莲稚微微炙热的手腕。
陆莲稚正紧张地盯着前方海路,猝不及防被她抓住,不由得立刻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林会叶也侧过脸,看向她们二人。
“现在是几时?”亓徵歌抿了抿唇,仰起头看了一番天色,不出所料,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