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寄欢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沉了下去:“器械问题?周良,你是个医生,你知道问题不说出来,你到底还有没有医德,有没有良心?”
“缝合线质量有问题,死了好几个病人,刘志平知道了,还有别人也知道了,我没办法……”周良眸子里有些绝望,“我最初只是给竞标开了个后门,我不是恶人,我不想这样的。”
他的语气有些激烈:“顾寄欢,你也是医生,你不理解我吗?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位置,我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光耀门楣的有出息的人,亲戚们捧着我敬着我,我总不能把人情都拒之门外,医生才赚多少钱?我行个方便,他能赚钱,我也能赚钱,出去也有面子,这本来是双赢的事情。”
“我不理解。”顾寄欢摇了摇头,目色有些冷,“上学时候,老师们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都被你忘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医学这一行,说起来只是三百六十行之一,凭手艺吃饭,上班拿工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但它也不一样,时时刻刻从面前过去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良心和生命放在天平的两边,良心轻了,这个天平就塌了。
一切就说得通了,顾寄欢最初还纳闷,周良只是做了个假病历,怎么今天表现得这么慌乱,结果是他早就惹上了人命官司。
周良不信顾寄欢的话,他轻轻笑了笑:“顾医生嫁了豪门,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穷苦人的苦衷。”
顾寄欢蹙了蹙眉,没有说什么,不是没得辩解,而是不想辩解,周良的想法已然如此,再多说他也只会给自己找借口。
顾寄欢可从来没有阔过,当初拿了抚恤金出国学医,没有后续支持,她省吃俭用过得紧巴巴的,工作之后工资都给了言喻,手上从来没有过多的余钱。
再后来,又是老房子抵押欠债,又是高利贷追不休……她从来都没有过自己很有钱的感觉。
顾寄欢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做到现如今的位置,没有置办过房产和车,名下只有梅玉留下来的幸福小区那处家属楼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