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隔多年,看着旧照中的自己,她其实很陌生。毕竟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愿回忆那时,更想不起自己的脸。
信任是一根沉底朽木,要到与何风相识,才被捞起慢慢风干。伤口不疼了,但留下的瘢痕始终在,让她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也不敢主动走向他人——
她也在等待一场彻底的复苏。
吉霄看着手中的盒子。
吉然这家伙今日有功。这么想来,以前还发生过另一件事。
那时当销售,陪客户喝酒到夜深。晚上摸黑回家,遇上还在放假的中学生没睡觉,过来照顾她。
“要不要去医院?”见她又吐一次,吉然给她递纸巾,急出眼泪,“这工作不做了!辞职!”
吉霄吐完,缓一阵才说:“辞什么职啊……你知不知道这个多赚钱?”
“可你吐得这么难受!”
吉霄被关切,又在醉中,言语难免失分寸:“这有什么,”她说,“倒是你,多大了还这么爱哭?搞得就像我是你亲姐。”
吉然被这句一下戳中:“你什么时候不是我亲姐了?”又怕吵醒吉小红,嗡着鼻子压声,“你这样说,妈听到多难过!”
或许是觉得她反正醉了,醒来就会忘,跟她掏心掏肺:“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我们可在一个户口本上!而且你跟我有血缘关系,这改变不了!你还带着我长大……你不是我亲姐谁是?”
又声讨她现在变了——“以前明明是你跟妈说,爱哭不是坏事。你说那是因为我心地善良,因为我真的在乎。你说男孩也可以掉眼泪,是不是懦夫全看面对困难的态度……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感谢你?”
青春期的少年还在独自忧郁,吉霄却笑出声。“行,我命好,有个心地善良的亲弟弟,还不需要我养。”
“姐姐为什么要养弟弟?”吉然却反问她,“妈可没那么教过我。”
话都到这,跟她透底:“其实,妈知道你抽烟。”
吉霄酒都醒了几分:“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