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乔栗子不爱搭理她之后状态真的很好。沈从容想到这一点就更加心情复杂了。
她不答话,陈导演也不介意,很惬意似的在那里吞云吐雾。两人这么相顾无言了一会,沈从容的烟都快燃尽了,陈导演突然说:“不要表白。”
沈从容有一刹的错愕,仿佛心思全被读透,一句“这么明显吗”险些脱口而出。
确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对乔栗子全盘托出了——真相就是她喜欢她,就是她好一点对她她就觉得幸福,冷一点对她她就失落,情绪好坏全系在她身上,一颗心被她翻云覆雨地掌控。
拍戏时她那么正常地和她交流、接触,连笑场也一派天真漂亮,靠在她肩上好像真有那么亲密无间;下了工又待她如陌路人。而她从两种模式之间转换得都快要人格分裂了。
摄影机下他们耳厮鬓磨,她胸腔里一阵涌动的甜蜜,多得要漫出来,柔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而每次导演喊停,她从她身上起来,她们之间的物理距离拉远一点点,都让她感到寂寞。
她拿对她的爱意完全没有办法,也不知怎么安放,送她都怕拿不出手,怕她不要,徒增对方困扰。
她当然知道这种时刻表白是过把瘾就死,无望之下的无奈之举,会被当成反面教材让恋爱讲师们敲着黑板说“引以为戒”的那种。
但陈导演怎么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的?
沈从容说:“为什么?”
陈导演说:“因为你们要是在一起了,咱这个电影就完了,表演张力就消失了,不见了,明白吧?”
沈从容一般不会对人翻白眼,除非忍不住。她心说我表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陈导演说:“你不信?我以前导话剧舞台剧都见得多了。主演没确定关系时那种克制,那种拉扯,两块冷铁擦出的火星,那是最好看的。我愿称之为冰层下的岩浆。那层冰破了就不行了,不灵了,火山爆发完就死了,表演就死气沉沉了,那有什么好看的?哎,哎,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