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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微澜 Tevi_ 1038 字 2个月前

她会把死与生的界限模糊,并不是因为她的职业使然,也并不是她看到了生死,而只是因为她知道她的爱人需要这样的“模糊”,需要一种生死信念的支撑。即便,以后,她也故去,她的爱人,她的郑知微也可以靠着这样的信念好好地生活下去,然后用一束又一束的目光转告给他们这些亡去的人:这个世界如何,告诉他们:四十岁的郑知微、五十岁的郑知微以及九十岁的郑知微变成了什么样。

反之,亦然。

宋澜和郑知微站立在墓碑前,说了好多的话,说了她们相爱以来的每一次相拥,说了这个世界的变化,说了发生在这座城市的奇闻轶事,说了悲欢离合。

似乎,她们面对的并不是旧照片,而是活生生的人。

似乎,郑知微的父母双双躺在摇椅上,一晃,又一晃,带着笑容,听着晚辈絮叨,而风不仅吹乱了宋澜和郑知微的青丝,也吹乱了他们的白发。

似乎,聊完这一阵,他们也可以回到一个家,回到一个餐桌前,吃饭,又在餐桌上,将说烂了的笑话,说了八百遍的牢骚翻覆出来,继续当做新鲜事,当做新的劝告继续讲。

似乎,只要继续讲下去,那么,生命就不断

下山时,天又飘起了细雨,落在两人的发顶上,只能有小小的水珠和光亮。

郑知微轻轻叹了一口气,伴着细雨,将心里话倾吐。

她说,“宋澜即便现在站在此处,我似乎还不能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宋澜,我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我看到别人都有给故去的人写什么悼词,偶尔心血来潮想到了死亡,我也会想,我是不是也该给他们写一篇悼词,可是即便我白日黑夜苦思冥想,我好像都只能写出一句话——‘这是我的爸爸妈妈’,再之后,我想不到词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我多说出来一个字都会耗费极大的心力。”

“可是,姐姐,悼词写出来就会减少悲伤吗?”

宋澜紧抿着双唇,她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扣住郑知微的手,通过一份切实的力量告诉她不要怕,告诉她,如果只觉得悲伤,那就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