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安突然感到后悔,这样的风暴曾来过多次,但她每次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为什么没有一次,尝试出来看看,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跟随蓝雾而走,周围被白雪覆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总共走过了几栋建筑物,等到风雪停止,白色散去,她已找不到了来时的路。
她走在一条铁路上,周围都是浅滩。在黑夜的称托下,能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城市之光,那能称得上是她最爱的景象。
乘车时沿途所见的那些永远到不了的地方,曾为荀安编织出过无数故事,无数的梦。她也曾想象过那些地方若是在电影里出现的话会上演怎样的传奇,会不会有黑夜中的英雄,能在那里与友人谈心。
她在那看不见尽头的铁路上行走,已经没有了雾的指引,但眼前唯一的道路格外清晰。荀安在想早知这是一条不归路的话她应该把自己的作品都带上的,这令她格外后悔,后悔到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被自己舍弃。
但说到底,她又是什么呢?她的思想她的作品能定义她自己吗?她的爱能定义她自己吗?如果她褪去衣物,删除记忆,那荀安就不存在了吗?不被人看见的荀安就不存在了吗?
她不知道。如果杜芢在的话,她倒是可以拉着她探讨探讨这个问题。
随着越走越远,那种舒适感已经感受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与恐惧,就好像再走一段路,就是纵身跳下百米大楼,再走一段路,就是只身把自己送入虎口。
荀安犹豫了,她放慢脚步,耳边传来了一些不属于当下场景的声音,家里人收拾碗筷的动静,课堂上老师讲课的声音,广播声,亦或是游行的背景音。
她这时候读懂了那是怎样的恐惧,是窝在美梦里不想起来的恐惧。
想让人知难而退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