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执掌的两个州县都因没有封城,得了瘟疫死绝。隔壁左相拨粮,数月仍无音讯。自除书谨所领州县外,他州皆是饿殍满野。遂而吾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大人的用心之深。”
“真正处于困境中的灾民求生之际,连树皮泥土都尚且不能饱腹,食人骇事时有发生,又怎会挑剔吏官们嫌弃放行的粟米里是否污了,掺了石粒?”
程晚吟策马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赵青芸几次抹泪。“她们说右相大利兴水,劳民伤财。可吾任知府这么久,也知修水利的钱财皆出自右相之手。”
“是右相从那些贪官手中抠来又反哺给百姓,算什么贪官?”
“故而也只有吾等这些常年遭受涝灾的南瘴之地,还有常年干旱的北方,才会清楚右相耗资所建的水利工程意味着什么。”
“此惠及子孙福祉也。”
“可吾昔讼右相之言,皆被女帝拿来做了文书,害右相下狱。今观之,何等的荒谬!四处污蔑之声转盛,吾不忍闻之!”
“右相乃国之柱石,岂容他人肆意诬陷?”
“然,鞭长而莫及,如今又有女帝亲笔手谕加身,吾亦无能为力。故吾时常悔恨…分明乃大恩,为何被短视扭曲?”
说着,赵青芸心底涌起一阵难过,看向程晚吟道。“此行不论要配合什么,但凡右相需要,青芸皆在所不辞。”
她心中想到了程晚吟和右相的关系,随即又微微释怀。程晚吟来这里调查实情,多少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两人跑马的速度很快。赵青芸讲了许多。每一句话如利剑般直击程晚吟内心深处。让她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无力。
她竟不知道,原来贪腐的真相是这样。
她有多痛恨赵青芸误会殴打王槿之,就有多痛恨自己。因为她和赵青芸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