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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为人严肃,花姨娘再怎么擦风撩火,他也只是点头、摇头、沉默、“嗯”、“哦”寥寥几应。但这无孔不入的温柔乡着实难以抵御,我爹原是最讨厌饮酒误事的人,当时竟被花姨娘一杯接一杯地灌,不知不觉那坛酒就见底了。

我爹酒量一般,那时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当花姨娘又一次斟满了递来时,他抬手挡住,摇了摇头:“不喝了。”

但花姨娘不打算放过他。她坐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抚摸他腰腿间挂的佩剑,往他耳边吐酒气:“爷的家伙,一定使得很厉害罢。”

我爹按住她乱摸的手,许是怕佩剑弹出来伤人,提醒道:“别碰簧扣。”不过花姨娘这话的确厉害,他到底禁不住撩弄,酒盏举到嘴边,又是一饮而尽。

花姨娘得逞似的一笑,招呼婵娟:“还有一坛呢?今儿我就要陪爷醉生梦死。”

婵娟马上抱来酒坛,但被我娘拦住了。我娘拽了拽花姨娘的手,低声道:“不能再喝了。”

第142章 无间(三)

花姨娘眼波一斜:“夫人这是心疼我呢,还是心疼爷?”

戏谑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醋意。我娘不自在地咬咬唇,无话可说。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和他酒到杯空,第二坛珍珠红又下去了一半。

花姨娘的酒量比他们都好,此刻却也有点顶不住了。她从我爹腿上下来,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往后栽去。

我娘不假思索站起身,上前抱稳了她。花姨娘皱了皱蛾眉,腰身一颤便要吐酒。我娘似怕她呕到身上,一时间来不及寻器皿,竟是拿手去接,吐的她袖子上都沾满了秽物。

丫鬟见了,忙端来热水、茶杯、盥手盆之类,另有整洁的新衣,要我娘换去身上的脏衣。

可我娘顾不得自己的衣裳。她只顾着拍抚花姨娘的后背,柔声问她:“难受么?”

花姨娘没劲儿答话。她把那喝剩的半坛子捞过来,抱着酒坛呕了半天,一顿烈酒全吐了个干净。

我娘给她递来茶水,等她漱净了口,又拿热水洗过的绢帕给她擦嘴洗脸。忙完这一阵儿,她才匆匆换下脏湿了的外衣。末了,她扶着她坐下,眼底流淌的全是心疼:“好啦,快回房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