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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又不太敢知道,那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痛楚与恶心,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只看到她的剑风越来越狠辣,越来越凌厉,竹竿一根根惨死在剑刃下,四面的空地越扩越大,片片竹叶卷入剑影都被搅成了粉碎……

她就这样拼命发泄着,不知过去了几多时,夏夜早从闷热化成了微凉,我的后衣领子都已被露水染透了。而她手中的剑法,也从起初不顾一切的狠劲儿,拖成了麻木的筋疲力竭。

剑风不情愿地停歇下来,而她显已累到了极处。

累到长剑脱手,滚落到草丛里,累到她双目已经迷离,脚下也失了力道,晃了一晃,倾身栽倒下去。

到那时,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飞快冲上前去——

让她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感到,她在我怀里孱弱地喘息,片刻后才清醒了一些。随后她抬起目光,才迎见我后知后觉的、羞惶无措的脸。

我以为,她定会用力推开我,转身跑出竹林,要么就会质问我,为什么会在深夜里跟踪她、偷看她,是不是不怀好意。

可是……

她都没有。

她只是很疲惫、很茫然地看着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我看到她慢慢红了眼圈儿,突然就瘫在我怀里,泪珠潸然滚落。仿佛适才僵持太久的痛楚、恶心与仇恨,都在压抑的抽泣声里塌天陷地。

我愣住了神,只感到她泪涌如泉,湿了我的襟怀,仿佛连心坎儿也浸得湿漉漉的。

湿漉漉的,又暖,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