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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厢的琵琶又催了三回,辞雪才抬腕抚弦,唱出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千回百转——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余音绕梁,久久难绝。

仿佛燕燕楼的喧嚣尽归于宁静,天地间只剩下一方戏台子,眼中人不过是一个她的她。

直到被师父拽住袖子,辞雪才拉回视线,台下的喝彩声乱七八糟灌进了耳朵。

“姑奶奶,你今儿可是撞大运啦!”师父乐得皱纹都出来了,“你可知下面听戏的是谁?”

“什么谁?”辞雪仍在恍惚。

“哎哟,那可是盛门朱家的二公子!”师父催促道,“点名儿要你去陪席呢,还愣什么?”

辞雪匆忙一应,便被推搡到乌烟瘴气的人群中。

余光一回,只见怜月仍守在屏风后,琥珀里一闪一烁的,藏去了多少欲说还休。

那天深夜,怜月独自在屋里,守了很久很久。

守到蜡炬成灰,银缸明灭,更漏一声比一声悠长,拉成了低沉的呜咽。

阿辞呀……

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席,怎要陪那么久呢。

我唱的那几句词,你到底听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