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怎么了啊?”孟子池焦急地看着陈诗离开的方向,差点就要追出去了,怕杜淼误会,他站起来又坐下了,给宋惊春使了个眼色。
奇怪的是,宋惊春没有立刻追出去,她一直看着南舟,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南舟。
宋惊春可以勇敢跟陈诗表白,也可以欣然接受陈诗不爱她这个事实,她现在坐在这里不动的原因并不是她大度,也不是真的想把陈诗让给南舟,而是她知道,陈诗现在最需要的人不是她。
可是尽管宋惊春给南舟机会“趁虚而入”,南舟还是不敢追出去一步。
宋惊春摇摇头,决定再也不会菩萨心肠想着把陈诗让给别人了,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追了出去。
南舟呢。
南舟化身一颗微不足道的小雨滴,盘旋在高高的房檐,对于站在室外连廊、哭湿了眼的陈诗仍有眷恋,但一颗不合群的小雨滴能成什么气候,连润物都做不到,更何况去治愈陈诗早就伤痕累累的心呢,于是小水滴选择毫不犹豫地从高空坠落,从陈诗面前一晃而过,像从来没来过一样,像从来没动过心一样。
北风吹偏了雨,陈诗肩头淋湿一大片,她扒开被雨水淋过铁锈味异常刺鼻的蓝色大铁桶,一只眼里揣着希望,一只眼里揣着绝望,伸长脖子往里面望了一眼,那只揣着希望的眼渐渐走向绝望,泪水并着雨水往下流,她呢喃出一句话——“如果我躲在这里,你会像我曾经把你找到一样,把我找到吗?”
她用黏着脏锈的手擦了把脸,自嘲的笑声被雷声盖了去,“你不会的,你不会来找我的。”
她站在夏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里,站在身后宋惊春心疼的眼神里,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有——躲在铁门后面不敢露面的南舟无声的啜泣声里。
南舟把铁门推开一个小缝,偷偷地看,始终没有迈过那道门槛,没有越过她心中最后一点道德底线。
直到宋惊春脱下外套给陈诗披上,笑着跟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随后把她往前一拉,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额头——
暴雨定格成背景,躲在门后的南舟也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