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眼泪越多,娄夏觉得自己就像台开了阀的饮水机,脑袋里全是水,两个口都出温水的那种。
“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又多又杂,delora跟我说,她和saien分手是因为saien家人用她爷爷扯谎骗她分手,我在回程飞机上我就觉得是不是我妈也在骗我?于是我回来的时候还和我爸妈发了通火,结果我爷爷是真的没了,葬礼那几天我内疚得要命,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还两头奔波着呢,又突然经过以前的学姐介绍,蹦出个白总,神神秘秘的要我帮忙,每次和我约谈都像是□□接头,结果事实证明起码每天和她如胶似漆这个黎助理肯定有点儿社会气息的,毕竟你爸那个债主和她可是关系不菲啊……然后小音这孩子吧,也是个惹事的主……”
娄夏语无伦次地说着,像是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想把一路上的艰辛与委屈一股脑儿倒出来,可是想梳理这么多事偏偏又急不得,于是说得颠三倒四,任是杜若瑶这么聪明的脑子也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心疼她,十分心疼她,独自辛苦地耐过了这样崎岖而漫长的岁月。
期间有人敲门要进卫生间,杜若瑶就过去压着门,装作酒醉的样子说自己吐了一地在清洗,这间酒吧不止这一个厕所,门外的人也就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我那天又看到你我好高兴呀……明明我该恨你的,这么长的时间你一句话没有,我该恨你的,但我还是没法控制地感到高兴,我觉得我们很有缘,而且你那天穿得我好喜欢,你说你干嘛呀,相亲还穿那么好看……”
“哪里好看了?……只是你特别喜欢吧。”
“我喜欢?”娄夏泪眼朦胧地看她,眼泪糊了满眼镜,她的手却像是焊住了一般圈在杜若瑶腰边。
杜若瑶替她抹了抹眼泪:“那家餐厅离你家近,我穿你喜欢的难道不对么?还是说,你不太喜欢……那套了?”口味变了?
“喜欢……”不是喜欢那套,是喜欢你穿;不是喜欢衣服,是喜欢你。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她明明应该恨她,可偏偏分开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她;就是因为太喜欢了,以至于又一次见到她时,比恨意快一步涌上来的是欲望。
冰凉的指腹摩挲上盘在腰上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捕捉那条伤痕:“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