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清把本子递过来:
您看看这个……
……谁是李薇薇家属?
……顺产失败,需要要家属签字!娄夏低着头,视线里那本案件簿不知何时就变成了责任书,再抬头,一名护士正急切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谁是家属?快签字啊。
她浑浑噩噩地拿着娄尚的手签下了名字,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视线上移,缓缓聚焦在红色的“手术中”灯牌,耳畔传来周文静的絮叨:
唉,薇薇这孩子怪可怜的,这种时候娘家一个人都没来,造孽啊!
一个人都没来……吗?
灯突然灭了。亮堂堂的走廊只剩下绿色的安全出口还在闪烁。
扑通、扑通。心脏加速,在胸腔跳出沉重的回响,呼吸变得急促而颤抖。她往走廊迈步,心跳声、喘息声、脚步声交织成的节拍错乱地回荡在漆黑的走廊,后背不知何时泛起一层薄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耳廓里传来尖锐的嗡鸣,而后归于寂静,什么也听不见,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眼前出现一道深红色的木门——
吱呀。
她按下把手轻轻一推,慵懒的阳光从门里倾泻,温和地将她包裹,令人安心的白噪声渐渐充实了耳廓里令她惶恐的静谧,而后自头顶传来老式吊扇的喑哑低鸣,窗外蝉声不断,她恍惚间穿上了白色的短袖衫,胸前有校徽纹样的刺绣,桌子上堆满了试卷和习题簿,黑板右下角一行加粗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