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晴第一次看见爸爸动手,妈妈也和平日的样子全然不同,叫嚷着,甚至是嘶吼着问:“这里多危险!啊?女孩子家家,被欺负了怎么办?”
江朗吸溜着鼻涕,江语乔咧着嘴流眼泪,他们都还小,不明白爸妈口中的“欺负”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江晴听懂了。
每次回老家,坐车路过大片大片的稻谷地时,蒋琬都会搂着她指给她看,不要去往那片田,所有女孩子都知道,不要去往那片田。
江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程文礼讲起这些陈年旧事,或许她还有一丝期待吧,然而程文礼听完,只是笑笑:“你妹妹也是不懂事,听你爸妈的话不就行了。”
躲远点不就行了?听你爸妈的话不就行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忍无可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会让江晴打开录音笔开关,把摄像头别在衣服领口,让她有勇气敲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在教育局大厅里平静地说:“我是原礼附中的老师江晴,在这里实名举报”
或许是崔震覆上来的手,或许是蒋琬一次又一次说那是玩笑,又或许是此刻的程文礼,他不理解那片田带给女孩们的恐惧,他所强调的是,不去不就行了?
但是不重要了,他不是她的学生,她也不是来要满分答案的。
她只是来和他说,她要离开原礼了。
第50章 2018-2014(4)
一场秋雨一场凉, 入秋后的日子,温度总是降得很快,上周还是半袖短衫, 前几日已经换成了长袖卫衣, 到了今天,出门时要披一件薄毛衫, 才能挡住太阳落山后的寒风。
路上落了些叶子,被风追着满街跑, 店门口坐着一位拉二胡的瞎子大爷, 他那二胡琴皮掉了一半,质量不好, 技艺更是生疏, 一首曲子被拉得断断续续, 说是噪音也不为过。
在他身后的巷子里, 另一位大爷在卖烤红薯,天冷,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避风的地方,翘起的脚随着二胡声, 一下一下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