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言哪里的话,我若是那般想,哪还会叫你来?”高云衢安抚道。
“既如此,下官也想问问大人。”周诲看向高云衢,眼神里真切地带着困惑与疑问,“下官依公心行事,现如今却落得旁人避之不及,大人觉得下官错了吗?当日大朝,出列同跪的是整个御史台,罢官归家的是所有同僚,皆出自他们自愿,非我胁迫,为何到了今日诸位同僚却视我为祸首?”
“省言信我,那么我也问你一件事,大朝会发难的主意真是你想的吗?”
“是……等等……”周诲本要脱口而出,转念一想竟又迟疑了,“奏本是我前几日便写好的,几位同僚偶然看见了,便都说好,我等便聊了聊遣词造句,一时间大伙就都知道了,聚在一起很是闹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说递上去也会石沉大海,我等六品绿袍也没有每日早朝的机会,若能直奏御前便好了……大人的意思是……”
“是哪几个人?”
周诲一一报了名字。
“这几个是蔡氏门人,这几个收了贿赂,还有几个则是被许以重利。”高云衢怜悯地看向周诲,“不过是蔡党一局棋罢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拱上去的棋子。”
“可……可他们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在大朝会上本呢?又为何会附议我呢?”
“你若不奏自有他人来做。绯衣皆跪,绿袍青袍哪敢不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诲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两步,落下泪来,“枉我自以为忠直,不想竟在不自知的时候做了他人朋党。真是可笑。”
“省言,做官不是低头做事便好的,你也该抬头看看。”高云衢叹出一口气。
“大人,下官……下官真的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挂冠而去以谢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