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内容多是在逃荒时记录的,大概就是一路上的艰辛,被谁家施舍了一口馒头,又被谁收留过了夜,今天街头卖艺挣了几块钱,与庭生吃了碗阳春面。
不过,直到扶风苑开门大吉那天,记录就戛然而止了。
叶清影捏着线装本,想了想,又从后面往前面翻,大概在三分之一处又找到了些文字。
1920年3月18日 天气阴
城门破了,长门街将军府又易了主,听说是因为天津卫的局势紧张,大不了是这个将军和那个元帅又起了内讧,一路殃及到南方来了。
说起天津卫,我就想到了兰愿,那孩子越发俊朗了,成天绕着庭生喊哥哥,兄弟俩感情真好。
不过,我不爱打听新长官的来路,更忧心的是米价涨了两倍,狗日的王八蛋。
1920年3月20日天气晴
雨连下了几天终于歇了,院儿里乱糟糟地长了许多草,忙活了一天,腰的旧疾犯了,疼得很,找郎中开了膏药,抓了几付中药。
庭生被新贵人招去唱台,傍晚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的,说要送兰愿去新式学堂,我记性越来越差,突然忘记了想要说什么,只应道好,盘算着明天自己去换药。
写这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要问的,想问问新贵人是否有为难他,不过看样子是没有的。
叶清影念这些的时候,嗓音清冷,却让人身临其境,她顿了顿,抿着唇没继续。
南禺挑了挑煤油灯芯,问她:“怎么不念了?”
叶清影继续往前翻了翻,笼统看了一眼,“没什么东西,记流水账,新贵人几乎隔天来一次,每次扶风苑都高朋满座,兰庭生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南禺微微眯着眼,想起了在教堂里看见的旧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