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之抬起老眼,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王珺的话他并不意外,因为除了新入选的士子,朝中也被安插进了许多平阳公主的人,无一例外,几乎都是没有家世与背景的寒门子弟。
平阳公主不仅作为女子,且出身皇室的她,竟站在了寒门那边,而裴长之身后是代表着氏族,不同的利益阶级,同处一个朝堂,共争利益,避免不了争斗,亲眼见识过平阳公主的手段,裴长之自然害怕,“我这个尚书令…”
皇帝执政时,对于阶级关系一直是持平的态度,且重要决策都会听从重臣的建议,而平阳公主却是截然相反。
比起皇帝,平阳公主的手腕要更加强劲,以至于就连裴长之在奏事时都感受到了威压与强势。
裴长之眯起老眼,且不论平阳公主的女子身份,便是她的性格,也并非是世家出身的臣子们所想要的理想君主,“不好办呐。”
“两大边将,都是平阳公主的人。”裴长之有所顾虑。
“边军距京千里,京中变故如果突然,地方如何能够及时驰援。”王珺从旁道。
裴长之看了他一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看来,需要想办法见到陛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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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七年初秋,定品第一的赵砚书,被授予秘书省秘书郎,于御前行走,记录皇帝的起居。
平阳公主此举,加上殿中那番话,在裴长之的暗中操作下,于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群臣以平阳公主作为命妇却插手朝政,议论纷纷。
而后,群臣又联名上疏中宫,求见皇帝,中宫以天子体弱,需静养为由,驳回了群臣的诉求。
此举引来了朝臣的不满,中宫挟持天子把控朝政的消息也就此传开。
就在此时,已油尽灯枯的皇帝,在寝殿中驾崩,距选官结束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