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伸到湖里,掬了一汪水在手心里,凉凉的,像是那滴木芙蓉上的露珠,到了今日都还没有干透,一直留在她的指尖,她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情此景,她要念的,应该不是这句诗,可这句诗在她脑子里盘桓多日,到了今日,终于是出来了。
她忽然想起夏思山念这一句诗的时候,那日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因此如今翻出来,才格外清晰。
当日夏思山觉得这句诗意境很好,她便也答:“我也觉得这一句意境很好,我少时读诗,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句。”
她可没骗夏思山,她读的诗集有很多,可读来读去,最喜欢的,还是这一句。
她那时坐直了身子,神采飞扬道:“就好像我也在等一个人,等和他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世上最幸运的事,莫过于等到了这个人。”
听到这里,夏思山的手一紧,脸上的神色不太对,那诗集被她捏的有了印子,她像是在忍耐什么,最终说出来一句话。
她道:“姐姐,你以为,陆风就是那个人吗?”
陆风不是那个人,还有谁会是那个人,这句话迟蔚星脱口而出,但她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像是一个身体里有两部分,这两部分本该合二为一,如今却割裂开了。
外面的树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屋子里的气氛突然沉闷起来,远没有初时的闲适与惬意,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场大雨将至。
幸好阿语很快端了药进来,夏思山没再提那句话,她只是将碗端起来,仿佛不知冷热般,一勺一勺搅动着,待凉得差不多了,再将那药用勺子盛起来,送入迟蔚星的口中。
迟蔚星看见了,夏思山的整个手掌都被那药碗烫红了,夏思山却不以为意,迟蔚星猜不透夏思山到底在想什么。
后来她和夏思山都没再提这件事,但迟蔚星没忘记那句话,她翻来覆去地抿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