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陶问芙闹起来的时候,胡太医就站在门口,与陶问芙尚有些距离,但他清楚地看见,这位陶姑娘脸上的伤,深可见骨,要想彻底治好,已经是不可能了,况且他观陶问芙那伤的角度,应该是她自己划的。
胡太医联想到刚刚陶问芙的情绪,语重心长地叮嘱,“还是要让她多静心,至于眼睛
我还没仔细诊治过,不好妄下论断。”
陶问芙眼下已经睡下了,让胡太医去看看也未尝不可,脸上的伤不能复原夏思山早有准备,不要说太医了,就连她这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看见陶问芙的时候,她也知道,脸上的伤是肯定治不好了。
比起陶问芙脸上的伤,夏思山更担忧的是陶问芙的眼睛,有哪一个曾经见过光明的人甘心以后只能陷在黑暗里。
但胡太医诊治完,他脸上的表情让夏思山松了一口气,胡太医笑着说:“小姐放心,眼睛是可以痊愈的,我马上开方子。”
“有劳,长盈,送胡太医出府。”
有长盈相送,该有的打点她一点儿也不会少,夏思山也好放心,到了最后,夏思山索性自己守在了陶问芙身边,长渊和长水都被她打发了出去。
陶问芙又梦见宗镕了,被宗镕送进春风楼之后,她几乎夜夜梦见宗镕,宗镕一会儿眉眼温润,揽着她说尽甜言蜜语,一会儿又面目狰狞,恨不得杀了陶问芙,无一例外的,她有关于宗镕的梦都变成了噩梦。
这样的噩梦陶问芙挣脱不了,她眼睁睁看着宗镕把自己迷晕,塞进轿子里,轿子里的她双手双脚被捆住,嘴被塞住,即使在半路上醒来除了听见外面的欢声笑语,她发不出一个字节,救命被堵在喉咙里,游离在梦中的意识对上了宗镕的眼睛,宗镕眼睛发红,血从他的发间渗出,写满了狂热,陶问芙手脚发软,想要杀死宗镕,可她只是一缕意识,真正的自己还被困在轿子里求路无门。
脸,对,脸,陶问芙急中生智,没有了这张脸,宗镕也会被她牵连,也会身败名裂,她要毁了这张脸。
夏思山看见陶问芙突然把手伸向自己的脸,屈起手指就要抓下来,夏思山连忙按住了陶问芙的手,陶问芙还是闭着眼睛,应该是被魇住了,夏思山在耳边小声地喊着:“陶问芙,陶问芙,陶问芙。”
陶问芙猛的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夏思山松开手,试探地叫了句:“陶问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