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刃发出的光芒愈盛, 杨玫开始喘不过气, 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 她感到原本萦绕在炽刃身边的红黑之气钻进了她的脑子, 正在读她的思想。
可令她惊讶的是, 这个慢慢被炽刃侵蚀的过程, 并不是非常难以忍受。
沈囿之冷眼看着,说道:“祭祀已经开始,虽无意义,但我与你探讨一二也无妨。”
他一挥袖,盘腿坐到地面。
“你是否一直以为,邪不压正?那么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倘若没有邪,正是否还会被称为正?万物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白天和黑夜,男人和女人,就算是普度众生的佛陀,也需要借用一个钵,去承载他内心深处生出的恶念。”
杨玫道:“你的意思是,炽刃与霜月便是一体两面,注定是一正一邪。”
沈囿之摇摇头:“错了,正邪从来不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随意划分的,这世间太多的卫道士,自称捍卫着世间正义,可他们有谁真正做到了?谁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仗着人多势众,就直接定义了别人的生死?随意改写别人的命运?!所以,我从不信正邪!也不信命。”
“凭什么,爻月人的皇族,沈竹音她们,就可以生活在白天,心安理得地享受太阳,我的族人就要永生永世居住在地下,凭什么爻月人的女子天生就比男子高贵,我们就只能干体力活,她们却只需要享受和学习知识?凭什么人天生就要分成三六九等,正邪,对错,男女,阴阳!所有这一切——”
杨玫打断他的话:“人确实不应被分为三六九等。所以,你真正信奉的是什么呢?如果连那些客观存在的事物都被你否定了,那么你行事的圭臬又是什么?”
沈囿之轻声笑了一下,有些魔怔地看着炽刃:“你还没明白么?力量才是永恒的,在那些强悍的、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渺小与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长安城时搞的那些小动作么?我只是不在意,开学堂,救助那些脏兮兮的穷人,只不过是你死前的挣扎,好比蚍蜉撼树,徒劳无功罢了。”
杨玫想起在桃源畈时,沈止曾提到克制炽刃的三件物品——霜月,蝉衣和兮月流火。其中只有霜月是能真正与炽刃有一战之力的武器,今日听沈囿之所言,原来这两柄剑竟是都出自同一股力量。
那为什么,面对霜月时,即使它寒冷彻骨,自己依旧觉得亲近,甚至觉得那些寒冷的、银色的流光无比温柔。
可面对炽刃时却只有无尽的恐惧、害怕,而它加诸于己身的那些可怕力量,更是她无尽噩梦的起点
难道真的如沈囿之所言,绝对的力量,能越过一切善恶,正邪,只要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