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陷在里面的人,或许连痛苦都是无声而暗淡,与这微弱的火一般,在小风中尚且明明灭灭,又如何经得住大风呢。
“怎么会,不会崩塌的,有我在呢,我知道你是谁,你知道你从哪里来,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真实的,有我在,谁都不能拿你怎样!”陆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急于亮明自己的立场:“你也不用何去何从,无论怎么样你都能回到我的身边,就像你去买个菜,你去上个课,不管怎么样,你都能回到这个家里来。”
李玉娴勉强笑了笑。
“呜呜,你不要这样,你这个表情看着让人好难过哦。”陆怀是个爱哭的,她生性能共情别人的难处,每每遇到这种事,往往比当事人更容易动情,这会儿憋了许久,也将安慰的话都说了遍,可见到李玉娴依旧不开心,她都要憋不住眼泪了。
“怎么啦,我还没有哭呢,你怎么要哭了。”李玉娴一看陆怀眼圈儿都红了,忙伸手过去揩了揩,摸摸她的脸颊。
“我就是觉得你一直不开心,我难过”其实何止这个,她也说不上来这种难过有多深,好似有人生生将心挖去了一块,好似曾几何时就体悟过,好似好似她就是李玉娴那般知道她心里的难处与苦楚。
“我没有一直,我亦不知为何突然这般,似是钻了牛角尖,想不通”李玉娴咬了咬唇:“许是我做得还不够好罢若我生来就是与你同一时代就好了,这样也不必有这么多曲折弯绕,我亦能像你的秦祈姐姐、或是像郭襄、或是像随便谁,独当一面,成为能让你依靠的人,而不是如今这样,只会缠累你。”
“你怎么好这样想呢!哪里是缠累了!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就是因为不一样,我才会喜欢你,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她们给不了我,只有你”
“我明白,我知道,你别急。”
“你可急死我了,我怕你越想越岔了”
见李玉娴依旧不说话,陆怀抓起她的手来,捂到自己脸上:“如果外面的世界太驳杂,让你觉得害怕,那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我对你的心,永远都是最简单的,我只是想与你好好地享受眼下的每一天,和你吃同一盘菜,看同一朵花,身体健康,开心就好”
“嗯。”李玉娴盈着泪光,终于点头了。
“抱抱。”
“嗯,那希望今年院里的那株能好好开一趟花,能让我们好好赏一次才好。”
陆怀破涕为笑,恼道:“确实,今年要是不开,我就把它拔了给你移一株新的来,总不能白吃白喝一年了,连个花骨朵儿都不见吧!”
“你小声些,别让它听见了,把它吓得不敢开了。”
“它要是真能听见,就该开了”
“哎呀,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未曾温存许久,推门声伴随着素珍阿婆的声音一同传了过来。
陆怀和李玉娴弹也似的分开,各自抹着湿润的眼眶。
“怎么都哭了呀,遇上什么事了?”瞧见这一幕,阿婆自不会多想,只以为两人是遇上了什么难缠的人或事,在这块儿抱团委屈:“要阿婆帮忙吗?”
陆怀吸了吸鼻子,立马扯谎:“没事了阿婆,刚刚和玉娴吵架了,现在和好了。”
“噢哟,没事的没事的啊,小朋友之间吵吵架也是正常的,说开了就没事了。”估摸是看着俩小娘鱼为了点嘴皮子的事还哭哭啼啼,不明真相的冯素珍也觉得可爱,脸上不由漾起了几分慈祥的笑:“饭已经做好啦,阿要趁热先吃吧?虽然还没到时间。”
陆怀从尴尬中缓过劲儿来,先将李玉娴拉起身:“早饭吃得早,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早点吃也好哦对,差点忘了,楼上月曜房里的姑娘昨天跟我定了饭的,阿婆你拿两个一次性饭盒,给她每个菜装点吧,我送上去。”
“哎,好!我这就去盛。”冯素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忙去厨房里了。
“这么要紧的事你还忘了,那还好今天是阿婆来做饭,否则就我们俩那点伎俩,哪里拿得出手?”李玉娴瞥了陆怀一眼,看她眼睛还红,又摸了摸:“等褪下去了再送。”
陆怀努了努嘴,应了一声:“她说我们吃啥她就吃啥,没有要求的,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老主顾了,好像有三年了吧,每年这时候都要来住两天,来了也不出去转,基本上就是待房间里你知道为什么不?”
“为甚?”
陆怀叹了口气,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当时她和她女朋友就是在我这里分得手,所以每次来都只住月曜那个房,可能还是一直没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