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她所寻找的半夏,并不是那些草药,而是我。
我能够理解瞿姜为当扈国着想,却不能接受我们的相识都始于骗局和蓄意。
回京那一日是大雨,故而百官皆是在城门上迎接,瞿姜也不例外。
我和瞿姜便只在城门处遥遥见了一面。
之后,我就以在战争中劳损过重为由,想要闭门不出。
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言,我和瞿姜之间到关键时刻,从来都是由不得我的。
我退一步,瞿姜自然会进两步。
第二日清晨,瞿姜下了早朝后就立刻过来找我了。
“人是我介绍认识的不假,可是起因乃是你师父失望之至。”
既然她已经挑明了,那我再装傻也没意思,于是我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你那一日上山是为了找什么?又或者,找谁?”
瞿姜同那日一样,说道:“半夏。”
我问:“哪个半夏?”
瞿姜微微皱起眉,良久后才道:“世间应当只有一个半夏。”
哦,所以她当时确实是为了找我而来。
我接着问道:“为何找半夏呢?”
瞿姜道:“想看看,永翼国还有没有救。”
当扈国还真是惯会“以天下为己任”,竟然考察起永翼国的继承人来了。
我问道:“那找到后呢?”
瞿姜答:“有救。”
我不解:“那最后怎么……”
“我说的‘有救’指的不是永翼国,而是你。”瞿姜将这句话的重点刻意重复了一遍,“是你有救。”
“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后,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不知我是永翼国世子,也不知晓我本该承担的责任,或则我本该赴死的命运,倒是救了我一命。
我问道:“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吗?”
瞿姜道:“你师父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她将自己的徒弟都保护得很好。”
她既然用了这个“都”字,想来也必然是知道白于渊的存在的。
甚至白于渊也是她施以援手,带回来的。
我之前总觉得她不愿意骗我一骗,哄我开心,可是等到她真的骗我的时候,我却是半点也受不起。
到处都是理不清的东西,一片乱糟糟的。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趣。
久违地,我想起师父的教诲来。
适时抽身,可享安宁。
于是我对她说:“顾菟,我想休息了。”
我是真的在送走她后倒头就睡,但是我这觉却没睡多久,不过一两个时辰后,就被人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