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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上铭 鹤同尘 1827 字 2个月前

她每次说到重要关口,就喜欢同我对视,将她心中的真诚直接灌给我:“阿泱,我很信得过你。我想你在军中,为我臂膀。”

我其实可以继续和她绕下去,问问“你为什么信我”,或者直截了当地拒绝说“你不该信我,我不值得你信”。

但是我犹豫了,事不过三,她却执着地第四次找来。

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兵书的页边,问道:“是希望重整军纪?”

她点头,又摇头,道:“是,却也不尽然。陆吾虎视眈眈,我想百姓安居乐业,便希望将战争结束在疆域之外。有能战的军队,是第一要务。重整军纪,只是开头。”

我其实并不是果敢的人,相反,我有些优柔寡断。

我并不喜欢万事纠结的自己,为此甚至算得上自虐自弃过。师父知道后,非但没笑话我,反倒前来安慰我。

“不必太过苛求自己,有些事情能在第一时间有个决断,有些事情则是需要多次权衡利弊后,方能最终下定论的。”师父在雨夜,为我撑起伞,拍了拍的我的肩膀道:“犹豫本身就是答案。”

我知道,当我这次没有在第一时间摇头的时候,就注定会答应下来。

其实在瞿姜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中为自己找好了接受的诸多理由,比如陆吾国灭我永翼国,还惨无人道地屠城数座,我师父也在国破后殉亡。

身为曾经的永翼国人,身为师父的徒弟,我合该报这仇。

仇恨是很重,我或许本可以放下,去寻我自己的逍遥道。但是我现在时刻记着师父的教诲——她虽然带我避世修行,却从未教我袖手旁观。

有些事情,只能够暂时放下,却绝不可能忘记。

倒不如就这样被恨意压着算了。

喘息不赢,正也说明我还活着。

“昨日见老丞相安在,尊老爱幼,我还是不与他争个高下了。”我轻咳了一声,道:“军中既然需要,愿尽绵薄之力。”

瞿姜本是皱着眉,听我说完后,虽不至于当即跳起来,却也是立刻欣喜万分,“当真?”

“当真。”我拿过她手中的卷轴,“从今往后,愿为将军,听凭驱遣。”

既是你递过来的请柬,我便欣然从之。

不管赴得是觥筹交错,还是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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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山崩(一)

当了大将军后,第一件要事就是查看“国本”。我本想从马厩中随意牵匹马出来,可是又觉得但凡带了些巡视意味的,都会惹得被巡视方刻意表现起来。再者,我一个人这么风风火火地招摇而去,多少有些太自大。

师父提点过我,为人谋要忠要诚要信要实,却更要有分寸。

诚然,我是陛下亲封的大将军,但是也不能真的把军营当成自己的地盘——新君自己都没阅过兵,我不能头一个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