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样,说来话长,但是总结起来倒也不出那三个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间地狱,任由它多么委婉的字句也遮掩不了战争的残忍。
瞿姜还真是爽快人,自我应声后,不说事无巨细,至少稍微僵持得久一些的战役、手段残忍的审讯或屠戮,都悉数讲给我听了。
原来我斩杀的那名将军,是位叛将,永翼国军心涣散久矣,不少人叛逃去陆吾国,将屠刀反转,对准自己国人的心口。
至于我师父,她也一直都在斩杀这些叛将逃兵,直至国破的那一刻。
难怪当时宋河鹭不肯同我详说。
若是永翼国是在上下一心、死战后而亡的,倒也罢了,可是因为内讧不断、手足相残而亡,叫他一个真正的在山下生活的永翼国人亲口承认,确实残忍。
瞿姜看着我的眼睛,问道:“生气吗?”话中竟然还带着些许期待。
我道:“没有,只是觉得遗憾和惋惜。”
瞿姜道:“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我道:“没什好气的,兵心散成这样,必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定是先前的端倪都被马虎放任,不过咎由自取。”
瞿姜跟着我念了一遍:“咎由自取。”她看我的目光变了一些,较之前多了几分犀利,“你倒是超脱。”
“因为我对永翼国其实没什么概念,所以难免客观冷静到叫旁人都觉得过头。”
瞿姜忽然道:“那你可愿对当扈国有概念吗?”
我不解:“什么意思?”
瞿姜撩开帘子,指了指窗外,“这里,民心齐,兵心凝,上下齐力协作。”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可愿,成为当扈国人?”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便笑道:“先且不论我想与不想,这当扈国人其实我说要做就能做的?”
师父教我写我名字的时候,曾给我看过我的户籍帖,上头明明白白写着凤郁泱。那成为当扈国人,想必也需要这么个凭证。
瞿姜颇为霸气地道:“你只说愿与不愿就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份特殊,若是想要替我办个户籍什么的,自然是小菜一碟。
可是,她有这份便利,也愿意给我,我却不想依凭。
我道:“我是永翼国遗民。”
瞿姜很聪明,一听就懂,“是我急躁了。”
我道:“你也是好意一片。”
瞿姜自我否认道:“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