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么久来,贺镜龄学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她偶尔会说自己养坏了一只狐狸。
是她养坏的吗?
恰在这时, 门外传来清脆的拉铃声音。
这是有人的请示。
公主府的规矩如此:如是平常同殿下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不曾受邀者自不准入公主府;而受邀者或是与殿下相识者,府中仆役这才会将人请进, 紧接着去通报公主殿下。
殿下而今不在书房, 纵然侍者知道公主殿下如今在何处, 她们也不敢贸然进来,也便想了这个拉铃响动的法子叫人。
滞在喉中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铃铛声音打断了。
晏长珺微微怔住,滑在她面颊上的手也缓缓垂落。
贺镜龄忽而眯起眼睛, 冲着她笑了笑,道:“我想殿下肯定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晏长珺喉头一哽, 心虚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事?还有这……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这陡然的一句话,将她从方才一场活色生香的梦中拉了出来,四周好想有一张无形的大网, 将她紧紧笼住,使她无法动弹。
就在刚刚,她又逃避了。她明明幻想过无数次, 当贺镜龄恢复时,她要如何告诉她, 她犯下的过错,她对不起她的事情。
晏长珺甚至还决定再也不哭了。以往这是她卑劣的手段, 所以她应该将其狠狠弃绝才是。
她做到了后面一个,却没做到前面一个。
仍旧无法直面,无法回答。
贺镜龄只是轻轻地绞着她的发丝,又慢慢咬上她的耳朵,说:“当然没有做了,因为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人和事缠着你,你哪里有闲去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看着晏长珺紧绷着的面色,骤然间哈哈大笑。
“逗你玩的,你要是对不起我这个做妻子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贺镜龄勉强忍着笑说完了这句话,很快又笑得前仰后合,直说她的妻子是个笨蛋。
清脆的铃响阵阵,晏长珺愈发黯淡。
是她产生幻觉了,倘若贺镜龄有所觉察有所恢复,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不会说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她只会逃离她,宁愿让自己去做鬼。
一想到这里,晏长珺的心倏地又是一抽,
她仍旧找不出开口的契机与切点。
她得起来了,外面还有人在等候。
能拉响铃铛找她,不会是不值得见的人。
贺镜龄却还滚在床上,兀自笑得开心灿烂,抱着肚子乐。
晏长珺捏了捏眉心,稍微一算时间,心中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