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珺出来,便看见乌泱泱的一片人跪倒。
排场很大,但她见过比这更大的排场。
最重要的是,他们很吵,而车厢里面的人不喜欢他们这么吵。
晏长珺很快让他们站起来,同陈知府吩咐了些事情,便叫他们走了。
“公主殿下,还请您放心,卑职闻说您将驾临,提前遣人将行宫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陈知府说得满面红光,“您若是觉得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告诉卑职便是。”
“若是有下人伺候不周,您也大可……”
絮絮叨叨的废话。
晏长珺扬了扬手,示意他住嘴,“陈知府有心了,本宫不会亏待你。现下已是傍晚,知府若是无事,便请回去吧。”
公主殿下显然再没什么兴趣同他说话,陈知府尴尬地笑着,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讪讪带着自己乌泱泱的一队官员离开。
没关系,没关系。嘉琅殿下已经告诉他,不会亏待他。
也不知道今日嘉琅殿下着一身大红喜服是何意呢?难不成是殿下在宛州找到了如意郎君?倘是如此,那他升迁更是指日可待!
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
等到轿帘外面聒噪声音断绝,贺镜龄这才有了出去的想法。
但晏长珺更为体贴:纤长俊秀的手指很快撑起轿帘的一角。
她温柔注视着里面的人:“娘子可以出来了。”
不知为何,晏长珺执拗于这二字。
她想,定然是自己首次做了成亲礼数之故。
她的前三次婚姻堪称荒谬绝伦,每次“新婚”她都从未见过她的“郎君”,也从未让他们进过公主府。
因为此前从未经历过,所以她才会将这“二字”说得珍而重之。
贺镜龄慢吞吞地伸手出来,缓步踩下红木矮凳。
不同于屏桦镇低矮的屋檐,眼前一片宽广连绵的华贵殿宇。
多的话贺镜龄说不出来,她只是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直到晏长珺旁若无人地牵过她的手,带人进了宫殿。
如陈知府所言,宫殿四处都仔细打扫过了:极目望去,华庭在目,飞檐横空;庭前秋菊团簇,不染浮尘。
黄色琉璃瓦在薄暮下泛着金莹流光。
时候已经不早了。
晏长珺想着贺镜龄累了一整天,便打算让她先去休息,她要晚些时候过来。
闻言,贺镜龄惑然看她,张了张嘴,没说话,算是默认。
晏长珺起初没注意贺镜龄的异样。她想着,自己处理完了事情,自会去找贺镜龄。
她总算是找到她,总算是同她成亲,才过了一夜,她怎会忍心将人抛下?
晏长珺先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