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珺喉头一滞,眸海中顿时翻涌渐暖的风雪。
她的嘴角很快现出一道弯弧:“好。”
她知道晏珑的意思。
沈遥又在这时候上前,充满歉意地道:“民女欺瞒殿下,也有罪过。”
晏长珺的面上带着微笑,扬起华丽的广袖,“你们回去吧。”
她的脸上辨不出几分喜怒。
晏珑总算放下心来,拉着沈遥的手离开了。
隔着婆娑树影和昏暗山色,晏珑尔后回头遥遥望了晏长珺一眼:
她站得笔直,衣袂盈风。手中灯笼浮着薄弱暗光,于满目幽色中格外清贵出尘。
她定然好起来了。
“县主娘子还在看殿下么?”沈遥的声音飘忽而至。
晏珑“嗯”了一声,“我猜想她应该不会有事了,我们很快就会找到贺镜龄了。”
沈遥颔首,道:“按照起初约定,我们可不是约定的这日。”
说来诡异,当时几人密谋的时候,还是晏珑的报复心最为蓬勃旺盛,一味怂恿贺镜龄不要再返京。
到头来,坚持不下去、告诉晏长珺真相的人竟然还是她。
沈遥不明白。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晏珑耸耸肩,“时机到了不就成了吗?”
晏珑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她本来也想看着这位矜贵绝伦的公主殿下不快乐不成功不安康,但她还是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因为这位公主殿下帮她折腾了她那讨厌的兄长也不一定——
不仅仅是她没回封地,晏班也没能回封地,留在京中任职。说是任职,其实便是为质。
衡王同晏班起初都不愿意,但藩王世子留在京中的先例故事也不是没有,很快他们也只能认栽。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可就一个都走不了了。
说来也是,他们家得罪了这位殿下,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应该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晏珑又提着灯照向山下的身影,她却惊愕到微张嘴巴。
方才华骨端凝、稳稳伫立的人影已经倏然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两小团朦胧的黑影,旁边浮着浊弱的火光。
晏长珺坐下来了,头垒在膝上,不知垂眸看向漫天江水云烟,还是在与旁侧的绿绮喁喁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