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珺到现在还不曾想明白,为什么贺镜龄要那么做。
她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女人,明明成功在望,她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贺镜龄偏偏要在她最忙碌、最无暇顾及的时候,焦躁难耐。
大祸已经酿成,晏长珺在这几日里面已经想明白了。
她不能再怪罪贺镜龄了,贺镜龄没有错。
有错有罪的人是她自己,是她晏长珺。
晏长珺推开门,复又掀开帘帏,来到内间。
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麝香气味,无声浸润她干涸已久的心床。
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摆设赏心悦目,处处都诉说着这里的主人是个极讲究的人。
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主人了。
晏长珺的心猝然一痛,她想要落泪,眼部却只有火辣辣的疼。
她这几日约摸是把眼泪全都流尽了,流到心床干涸,生机颓丧。
她失去贺镜龄,就像失去了生命。
于是晏长珺想来她的房间看一看,看看她在房中留下了什么东西。
她生前的东西,一定有她生前的气息。有她活着的气息,晏长珺才能以此为依赖活下去。
晏长珺先是走向妆奁台。
各式各样的小盒子摆在桌案上,整整齐齐地码着。晏长珺忽而想到自己那一日发了疯一般翻寻她的东西,翻找到的晏珑的玉佩。
……那块玉佩现在在哪里?
晏长珺鬼使神差地想着。
于是她又做了同样的事情,她开始破坏盒子的整齐,开始挨个挨个翻了起来。
其实里面大多数都是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而且大多都是贺镜龄自己的东西。
是她的东西便好,晏长珺将手中物件放至鼻间,贪掠一般地嗅闻。
像是她的生命只能以此维系,只能以贺镜龄存在过的痕迹维系一般。
“贺镜龄,你要是看到我这样子,你会不会心疼我?”
晏长珺放下手中盒子,倏尔抬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眼尾通红,双目浸着血丝,面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她这几日被折磨得惨痛。
“我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你知道我过得很不好吗?”晏长珺低低啜泣,垂下眼睫,“你现在一个人,是不是自由多了?”
“你回来的时候,还会像以前那样心疼我吗?”她喃喃自语,“你不愿意见我,我知道,所以明天你回来的时候我会离开……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就这么急不可耐,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呢?”
她已然成功在望。
其实在外人看来,晏长珺已经成功了。玄武军的“谋叛”,本来就是皇帝的旨意。玄武军的印玺,晏长珺老早时候就交给了皇帝,之后的时间便是皇帝一个人掌控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