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贺镜龄迟迟不搭理她的缘故,晏长珺努了努嘴,又握住她的手,重新道:“那你不说这个,就说说方才去哪里了好不好?”
篝火熏得人暖洋洋的,火色映亮了两人的脸颊。
手心的温热还在传递。
“你的衣服,还有手,都是冰冷的。”
贺镜龄终于缓缓开口:“刚才趟过河了。”
所以衣服是湿的,手也是冰凉的。
晏长珺歪头:“你趟过河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贺镜龄将手抽回,“没得东西吃,去摘些果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抖落方才摘到的果子。
“那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晏长珺继续追问。
贺镜龄挑了挑眉,借着昏黄的火光,看着晏长珺的脸。
除了不合时宜的几道小创痕,和平素真是没有半点不同。
但说话的口气却是天差地别。
比她哄人的时候真实多了。虽然贺镜龄方才也有考量,这女人是不是又有了要骗她的主意。
但是,在原书中,晏长珺跌落山崖后失忆是真。
横竖都是给那衡王害的,她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追究。
贺镜龄略略思忖,道:“我们跌落山崖了。”
这话更激起了晏长珺的兴趣,她便继续追问:“我们为何跌落山崖?你是怎么回来的?”
……
但是这些问题贺镜龄都没回答。
晏长珺自己都问得有些兴致缺缺,她明显地感到眼前人对她态度冷淡。
不过她已经对自己这么冷淡有些时日了。她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心中甚是喜悦。
沉默须臾后,晏长珺低垂下眼睫,想要去撩裤管。
她刚刚直不起膝盖,是爬过来的。
看她艰难的模样,贺镜龄猜到一二,忍了片刻,都没有说话。
晏长珺屈腿撩起裤管,露出一截白色脚踝,动作却在此时乍然停下。
然后,她转头看向贺镜龄,眸中像是漾着水汽,像场潮湿的雨。
火光衬着夜雨。
贺镜龄动了动喉咙,只是微微挑眉,她并不想说话。
但是那人惯会耍赖。
“我的膝盖……好痛。”她一字一顿道。
不仅迷途,还带了伤。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贺镜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心想她现在失忆,同她说什么都没用。
“嗯,”贺镜龄起身,帮她将裤管彻底卷起,“是从山崖下面跌落所致。”
恐怕是坏事做多了,骗人骗多了,她才遭有此难——不然的话,她贺镜龄怎么还能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