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闷,又带着些许病气,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落难的嘤咛。
贺镜龄“哦”了一声,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指尖的秀发,顺便附耳告诉她:“可是在这里看的话,看不太清楚。要是认错了怎么办?”
她从来没用过这种不正经的腔调对晏长珺说过话。
这些滑调,都是她用来与镇抚司那些同僚说话时用的。毕竟什么话,该对什么样的人说,贺镜龄心里面清楚得很。
晏长珺是聪明人,她想。
胸口扑来的热气似是有些凌乱了,似是晏长珺艰难的吐息。
不说话可不能解决问题。贺镜龄一边想着,顺势便弹开指尖的那缕发丝。
她似是无心,随口又问:“还是说,姐姐觉得,只要看着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在这里,还是在烟雨楼下,都是一样的?”
看个烟花尚且有这么多学问,何况看人呢?
贺镜龄并不想看烟花。她如今看见烟花都还有些心烦,要不是小楼整日在家待着,难得有好兴致,她其实是不会过来的。
晏长珺果然是聪明人。
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等到仰起头的时候,眼尾已经如方才于人海中瞥见中那般。
眼尾晕染出潮红之色,像是要同着悲伤一起,浸入瞳眸中。
她当然明白贺镜龄的话外之音了。所以,这才是她派人请请不来,而她如今亲自来说都不成的原因么?
她再度失去了对她的掌控……吗?她惶然。
不,她好像从来没有掌控过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她以为贺镜龄略施小计留下了腰牌,但后者次日便领走了。
第二次是她知晓她的过往从前,二十年一片空白。无从寻觅,无从捕捉。
所以第三次她施用了小小的手段,将她的令牌夺走了。至此,她才第一次有了对贺镜龄的掌控之感。
……
还有许多次同样的尝试,但无论如何,如今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再度漫上心头。
是以,她到现在都没有松开贺镜龄的腰,而贺镜龄的把玩她头发的手早就垂下。
贺镜龄挑眉,奇怪地看着她,似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亲昵一般。
可是晏长珺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她只能接过方才烟花的话题:“那我陪你过去看。”
“可是,公主姐姐不是不想看么?”贺镜龄轻笑,“其实不想看不必勉强,万一离得更近,又觉得不好,白走一遭不是更难受么?”
狐眸里面点缀着笑意,同唇畔扬起的弧度一起,清润间,又带着些许的讽意。
晏长珺顿了顿,道:“……我现在想看了,我们过去。”
话音刚落,她们的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声音,贺镜龄并未理会晏长珺,立时偏头过去,一束彩光直冲霄汉。
在这里折腾了半天,原来烟花已经放完了呢。贺镜龄抿唇,这才不满地转头过来。
原本还泛着病白的面颊,如今染上了怪异的酡色,烟火过于浩大,酡色都泛着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