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镜龄听从王容的建议, 将这“弭盗安民六事”携在身上,趁着时候未晚,正好便往乾启城里面去了。
从王容那里得知, 这几日镇抚司里面在传的风声, 便是有数人上了书弹劾裴缙。
奏折里面列举了裴缙所作之恶,不仅仅限于治理诏狱时的不公,还有他平素纵容手下四处招摇撞骗、收受贿赂等等。
而且这些弹劾还不仅仅限于裴缙本人, 老监察御史所上奏本更加激烈,还将裴缙死去的爷爷和父亲拿出来骂了一顿。
总之,裴缙现在的处境如在火上炙烤一般难受。
比起陷害同僚这种罪名, 还是家中藏有僭越之物更能让他掉脑袋。
贺镜龄心中忽然就有些大仇得报的感觉。不过, 那人现在还没死呢。毕竟皇帝到现在还没有处置他。
按原书剧情走的话, 也是得有人带了人马去抄家,数罪并罚,才将裴缙拿下。
贺镜龄到乾启城时, 又是日暮黄昏时候。
她来过乾启城也有数次,但每次来的感受都有不同之感。
绕过城最中央那破鸣钟, 便能看见火红的夕阳缀在西天,迟迟不肯消落,将最后一点苍凉的残照遍洒在大地上面。
宫殿上面万顷琉璃瓦衬出更明丽颜色, 金辉流泻,熠熠生辉。
飞檐斗拱,雕甍绣槛, 眼前的皇宫一望无尽,如沐霞色之中。中间御道大开, 横在眼前,穷尽目力, 也无法望到尽头。
贺镜龄一直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
二人御道边上的青石板路上绕过。
小太监见来者是贺镜龄,似是心领神会一般,二话不说,便带了路。
这样福至心灵,恐怕也是受了谁人的指示。
贺镜龄见到了皇帝。
彼时,他正端坐着,一边款斟漫饮,品咂着茶,慢悠悠地贺镜龄行完一套繁复的面圣礼节之后,他才沉沉开口:“免礼,平身。”
毕竟眼前这人是皇帝,还是她名义上的什么姐夫。
但是……
贺镜龄没来由地就想到晏长珺随口胡诌的“婚约”一事。倘若这是成了真,那她和皇帝的关系可就不是这样了。
眼下入冬,外面太阳看着猛烈,但照在人身上终究是少了些威力。皇帝受不起凉,御书房中已经燃了地龙,暖气融融。
饶是贺镜龄已经进门面圣,皇帝都还在摆弄着他那茶盏,一边摆弄,一边同魏河说话:“魏公公,你看这茶盏成色如何?”
贺镜龄微不可察地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