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在街道上面注意到的,那些人的眼神并不似作伪之意:是从原来的敬畏憎恶,到了现在的麻木无感,而且有的甚至是……有些乐意看见。
亦即是说,在她休沐、不出门的这段时间里面,锦衣卫里面恐怕是发生了大变样。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辘辘而行。车帷起伏飞扬间,渗进几分冬日暖光。
看见那白金色泽铺洒在地,贺镜龄的心中忽而闪过一个人的面孔。
嗯,某位“未出阁的清白女子”的面孔。
还有方才王容暗示她的那句话,说贺大人现在可以回来了。
她本来就是因为裴缙构陷,才落得受伤、被迫休沐的境地。那裴缙做得也绝,还封锁了这个消息,平白无故地让许多人觉得她是躲懒偷闲去了。
这消息封锁得严实,她猜想晏长珺和皇帝都有派人监视她家,却都没有察觉到。
裴缙的确是个狠人。她阖着眸子,缓缓回忆起原书些微剧情。
他家总是大门紧闭,防止什么仇家上门。但他家关门还不止这个原因,他家三代都为锦衣卫高官,收受的贿赂亦不在少,其中便有很多僭越品阶的器皿、衣物……
贺镜龄知道这些,还是因为裴缙一次被谢砚初的手下弹劾,羽林卫进去抄家,在里面找出了这些东西——自然而然,他的戏份就在这里告终了。
虽然这是在原书中后期的剧情,但是那些僭越的衣物器皿,总不会没来由地出现消失吧?
贺镜龄掰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个出头法?
到了南镇抚司,门口新的守门人对贺镜龄嘘寒问暖,左一个贺大人辛苦了,右一个好久不见,极尽关怀。
贺镜龄只对这两个人有个粗浅的印象,略略打了招呼便准备进门。
左边那个急忙叫住她,“贺大人,贺大人,您忘记一件东西!”
贺镜龄这才止住脚步,转身看向他,挑眉以示。
那人便谄笑者,一边小心从怀中摸出一个漆色小盒来,毕恭毕敬地交到贺镜龄手中,道:“贺大人,您可忘记了您的腰牌。”
哦,好像也是,她的确忘记这回事了。
就像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她有了金牌忘记这镀金的牌子了。
她嗯声,接过那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打开便是那块三百二十八。
许久未见,贺镜龄看见这块腰牌的时候,内心顿时五味杂陈,竟说不上来什么话。
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是大抵是好的:若没有这块腰牌,她和晏长珺的关系还进展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