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贺镜龄已经无力吐槽。
她尴尬地扯动了嘴角,看向母亲:“那,娘,我真告诉你了。”
贺珍仙被大女儿磨磨蹭蹭的这个样子惹到,交叉抱臂,冷哼一声:“说,看你这样子,还是说你傍上什么世家贵女的高枝啦?”
其实她也心存忧虑。但是她觉得,按照她对贺镜龄的了解,后者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招惹什么世家贵女、金闺女儿。
贺镜龄如今非常诚挚,眼仁一错不错地看着贺珍仙的眼睛,说出了那位,在她母亲心目中“未出阁的清白女儿”名字。
空气还是诡谲的沉默,但是贺珍仙同情的对象转移了。
她愣住了,先是微微张着唇,然后越来越大,近似能够塞下那天的,半个螃蟹。
“你,你说什么,嘉,嘉琅殿下?”贺珍仙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贺镜龄垂头丧气地点头:“是啊,就是嘉琅殿下。”
贺珍仙的唇色如今都发着白,她颤着唇,又缓缓问道:“那,嘉琅殿下,来了我们家里?”
贺镜龄沉沉地点头。
“那,娘,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贺珍仙忽而不想说什么了。
她方才斥责的那股劲头,已经如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眼中的愤怒,在听到“嘉琅殿下”四字的时候,也陡然变成了震惊,一息之后,便成了同情。
到了最后,她看向贺镜龄的眼神中,已经蓄满了淡淡的哀愁、同情,还有愧疚。
“镜龄,我不应该骂你的。”贺珍仙也开始苦着一张脸,“方才是我不对。”
贺镜龄勉强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没事。”
果然晏长珺恶名远扬,一旦说出她的名字,都不用贺镜龄再怎么解释,她娘就知道,肯定是她的可怜女儿被这位长公主强取豪夺了。
“那现在怎么办?”
贺珍仙如今相当关心女儿的安危,嘉琅公主府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可不是说说玩笑,而且晏长珺竟然还来了她们的家里!
“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什么啦?”贺珍仙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女儿有几分姿色,不成想吸引来的却是……
倘若这事成了,还真是婆婆是寡妇,儿媳也是寡妇。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贺镜龄恰要回答的时候,门槛之外踏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常常是小楼发出的。
“娘,千户大人——”她拖着又长又高的语调,隔着支摘窗喊里面的人,“有人来了!”
贺镜龄只得将方才要回答的话咽下去,转头看向窗边,对上小楼那双清凌的墨瞳:“谁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