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纤合度,腰藏曲川。
这时候,贺镜龄才陡然惊觉,她似乎从来没见过晏长珺这个样子。平素都是她穿着大礼服。
纵不是,也无人看,也无人敢看。
似是察觉到来人,晏长珺转身望她,眸波漾漾,星点细碎,又是如凝一泓皎月。
看得贺镜龄心悸。
天上的月亮挂在天上。
她冲着她笑,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四下阒静,案几上的烛台星点光莹辉映。
贺镜龄走了过去,像是被牵引着。
只需她勾勾手指,如此轻而易举。
待走了几步,晏长珺冲她歪了歪头,不解问道:“贺大人不用关门的吗?”
清音中带着疑惑,话音又故意上扬许多,远超正常疑问。
是问句,更是一种命令。
贺镜龄顿步,再回身将门关上,关上天上的月亮。
她被招引着,到了窗边,到她面前。
贺镜龄身量的确是要高些,但她的气势从未压过晏长珺。
但今日不一样。
晏长珺堪堪只用一根玉簪束发,青丝披散,月色被身,不似平素所见。
“总算过来了,”晏长珺声音极轻,撩起眼皮,微微仰头看她,“贺大人果然难请得动。倘若本宫不留牌子,贺大人是不是绝不踏入公主府半步?”
话音撞耳间,一股檀香气缭绕在贺镜龄的鼻尖。
不是自己的。她这几日麝香用度大有减少。
是晏长珺身上的香气,檀香气——
贺镜龄微怔,她清楚记得,原书有分明记载,晏长珺从不信神佛。那么,她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股檀香气的呢?
她为何今夜要如此打扮?
还不等她细细思考这件件桩桩的异事,那清越的声音倏尔响起:“贺大人如今站在本宫面前,也要胡思乱想?”
走神走得太过明显,引起不满也是理所当然。
昳丽的面容如今朦在一层霜光中,当然可称清妍绝丽。
最是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贺镜龄。
甚至连眼睫都翘起蛊惑之意。
“不,不是胡思乱想。”贺镜龄呼吸略乱,又堪堪向后退了两步——但她身后是一张榻,阻隔了她的退路。
她还当真喜欢逼人至绝路。
晏长珺莞尔:“那是什么?”
贺镜龄按下纷乱心绪,硬着头皮道:“臣只是过来寻腰牌的,还请殿下……给臣。”
她斟酌了片刻,还是没将“还”字诉诸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