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并不喜欢那样的命途,因为里面没有宴姒。现在的她又觉得,如果按梦中的命途来走也未尝不可,至少,宴姒不会因她消逝。
窗外的小雨已经转变为大雨,雨幕将天际染黑。
耳边李如意的笑声将大雨拍打地面的声音掩盖,那是胜利在望的欣喜。
怀里的黄符已经化为白灰,叶姝清不敢乱动,她怕它散了,飞走了,抓不住了。
徐殷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满脸迷茫的看着场上像是已经尘埃落地一样的局面。
她看到李如意开怀大笑,看到宴姒低垂着头,看见叶姝清……满脸绝望。
徐殷宁有些恍惚,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姝清。
哪怕当年叶冰离突然对她出手,哪怕她得知那是一场专门为她设下的谋杀,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她并不畏惧死亡,当然也不会因而绝望。
可现在……
徐殷宁看着她像是如梦初醒般,一寸一寸的爬向远处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她突然就理解了李如意先前说的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对劲这句话。
她讲过一个神明跌下神坛与仰慕她的信徒在一起的故事。
故事的背后其实是信徒使尽阴谋诡计,将神明拖下了神坛,故事的真正结局是神明被信徒囚禁。
故事其实并不美好。
故事代表了她所有的黑暗面。
然而现实是,神明依旧高高立在神坛之上。她不觉得有人真的能让神明自己主动走下,她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光景,直到她亲眼看见——
神明每下一个阶梯都会留下浸满阶道的鲜血,长长的阶梯上,蜿蜒曲折的血痕恍若一条血色的蛇,危险刺目。
但神明目光依旧笃定,毫不退缩。
这一截路叶姝清爬了许久,黑色的血液在她身下晕染开。
终于,她爬到了宴姒脚边。她将额抵在她脚旁,冰冷的液体将鞋面浸湿,苍白的面容分不清是什么神色,黑瞳紧闭着。纤长的手指攥着她的裤脚,紧紧的攥着。
她像是一只失去庇护的幼崽,依赖的靠在她唯一相信的守护者的身上。
哪怕她的守护者早已离开,她还是舍不得从她守护者身上移开。
她嘴唇开合,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最后,她终于力竭,松开了手。
手臂滑落,堪堪落地之时,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