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表面还是那样冷淡,只在乎学习,可实际上,季逢月的目光却总跟着沈望舒打转,将精力分出大半在她身上,关心她的身体健康,看出她不开心了,还要想着法逗她高兴。
沈望舒知道这是为什么。
季逢月,比她想象中更在乎那次事故,也比她想象中,更加关心她在乎她。
看到她被母亲教训,就立刻出声打断母亲的话,发现她身体不适,就马上要求她去医务室看医生,注意到她心情压抑,就想方设法找话题和她聊天,绞尽脑汁想让她开心。
知道这个时期的她对自己不自信,季逢月还开玩笑似的说“觉得她很可爱,很喜欢她”,为的就是希望让她提起信心。
每每意识到季逢月行动的目的,都会让沈望舒感觉到一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刺痛,但是她只能选择逃避季逢月的关心。
季逢月越关心她,沈望舒就越觉得自己可笑可怜又可悲,可她还是没法拒绝季逢月的接近,一边在心中折磨自己,一边却还要和季逢月继续当朋友。
如果真的只是朋友就好了,如果她真的可以只把季逢月当做单纯的友人,就不会因为季逢月的关心而如此难过了吧。
在无法逃避现实的自我责备中,沈望舒决定彻底只单纯和季逢月当朋友,可是,和季逢月的普通朋友相处,究竟是怎样的?
沈望舒当然知道朋友之间该有怎样的相处模式,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季逢月维持这样的“普通朋友”关系。
因为季逢月是个不在乎界限感的人,她不关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会努力去做。
同时她又是个会千方百计对关心之人好的好人,只要是季逢月认定的朋友,她就会尽力帮助她关心她,季逢月实在是个非常适合当朋友的人。
但沈望舒也承认,很多时候,季逢月的关心和帮助的确会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甚至会让人产生暧昧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前世真正被季逢月承认的挚友只有沈望舒一个,她无微不至关心的朋友,也只有沈望舒一人。沈望舒找不到对照参考物,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于心底产生“她是不是也喜欢我”的错觉。
季逢月连那种玩笑似的话都愿意答应,在愣住过后,竟然真的去考虑两人共同生活的未来,有意愿将其划入自己的未来计划里。
这样好的朋友,叫沈望舒怎么舍得放弃。
沈望舒无法拒绝季逢月的接近,她做不到冷处理曾经最好的朋友,不忍心忽视暗恋对象的关心。
多可笑,明明早就下定决心了,可她却总是在犹豫,总是舍不得,总还是……抱有可笑的幻想。
其实沈望舒明白,对季逢月来说,她永远只可能是朋友,由“朋友”进阶的“家人”,就是此生她能在季逢月心中能到达的最后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