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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我马上。”季逢月的话将沈望舒从发呆中唤醒,她慌慌张张地将买来的洗漱用品拆开包装,脸上不知怎么的有些发红。

沈望舒在心中唾弃自己,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岁的老阿姨,到了高中却真的像个稚嫩的小姑娘,连这种事都要人提醒。

唉,跟季逢月比起来,她真是差得太远了。

十五六岁的孩子对新同学通常都是好奇的,因为没有聊天的话题,只能靠时间慢慢磨合了解。

在进入高中的第一天,沈望舒和季逢月的事便成了寝室的第一次夜聊话题开端。

作为当事人,两人都不在意,就像沈望舒,她和室友们过去的关系都不错,只是毕业一段时间后便少有联系,此刻能和年轻时的她们开始寝室夜谈,她其实觉得有些许开心,因此聊天兴致都上来了。

不过沈望舒不怎么想聊家庭方面的问题,因此聊着聊着,大家竟然将话题转向季逢月,问她当时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

“当时全教室好像都吓了一跳。”“对啊对啊,我坐在一组中间,没听到前面,还以为你们要出去打一架呢。”

沈望舒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我可是被搀扶着出去的,哪有力气去打架。”

“就因为你是被拉出去的,所以才让人害怕,毕竟,咳,季逢月的表情那么严肃。”睡在沈望舒对床的何文君咳了一声,弱弱地及时改口。

沈望舒知道,她真正想说的词应该是“凶”。

“我不喜欢明知在生病,却不肯去看医生的人,忍痛没有好处,有病应该早点治。”季逢月平静的声音响起,这让在她下床的沈望舒心虚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出声,免得让她生气。

“你说得对,我就认识一个阿姨,经常胃痛,但是也不说,等最后痛得没办法,去医院检查,已经是胃癌后期,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唉。”

睡在房间对角上铺的吴敏言轻轻叹了一声,又道:“她的家人在那之后一直很后悔,可是已经晚了。”

“是的,病人总是以各种理由强迫自己忽视身体的不适,直到最后才后悔不已,有时,他们的家人还会在医院为此争吵,指责彼此……总之,在身体发出警告的时候忍耐,对谁都没有一点好处。”

季逢月嘲讽地勾了勾唇,说出更加现实的话:“只能肥了某些庸医的钱包。”

这么现实的话,十五岁的女孩们是很难理解的啊!

知道再说下去,寝室夜谈的气氛可能会被毁掉,沈望舒连忙转移话题道:“因为你有这样的亲人,所以才会想要去考医学院吗?”

“……”季逢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沈望舒以为她不想回答的时候,季逢月艰涩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因为我不想,再在重要的人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对此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