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目光穿过长长的楼梯,进入治疗区。走廊里处处都是鲜血,扭打到后来,病人和医护们已经如同野兽一般撕扯在一起。
一路看过宛若人间炼狱的走廊,来到房门紧闭的院长办公室后,院长倒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手里却还紧紧抓住一把手枪。小卡死命去掰电控柜的柜门,然而院长濒死时的一枪摧毁的不仅是电控系统的中枢,还有打开电控柜的感应器。
仅凭人力小卡是无法打开它的,实际上哪怕打开了,小卡也不知道那几十个没有标记的按钮里,按下哪些才可以打开通风管道的出入口。
外头传来的消息又让小卡知道,整所医院已然断电,每一扇门都被锁死,永远无法到达一楼的病人,处境和困在通风管道里的小煦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卡垂下掰柜门时用力大到劈裂了指甲,鲜血淋漓的手,握着那把来之不易的钥匙来到通风管道的挡板边上。
她低下头,看见了好友依旧明亮澄澈的眼睛。
小煦的手指很细,可是依旧细不过金属挡板条状的格子,她们的指尖隔着一层铁皮相触。
“我没有办法了,”小卡哑声道,“钥匙给你,也许你那里能找到去一楼的路。”
手指过不去的格子,钥匙可以过去。
小煦拼命摇头,不愿意接,可小卡还是坚定地将那把钥匙塞过格子,投入了通风管道中。
短暂的记忆从脑海中走过。
意识回到现在,小卡背后不是断了电后暗沉下来的院长办公室,也没有那只被破坏了电控柜,她的身后有稀薄,但依旧明媚的阳光投下来。
她的手和好友交握在一起。
“我们走了。”小卡说着,还抓起小煦和蘑菇的手挥了挥。
“稍等一下,”乔枝却叫住了她。
小卡有些疑惑,但依旧耐心地等待。
乔枝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小卡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
对安仁精神病院来说,病人的名字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但对病人来说,名字也许是她们生命的最后唯一能够抓住的,证明自我的东西。
“秦可,我叫秦可。”小卡用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蘑菇她发音不准,自己的孟姓能念成蘑,我的名字也硬是能被她读成卡……”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卡她们也慢慢往外走去,一直走到天光之下。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乔枝没再叫住她们,很快几人的背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有一部分没被锁在院长办公室里,同样逃到了一楼的医护,试探着也想要往大门走。
然而忽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在了走在最前头那人脚尖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