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旁,眼上束着红纱的故苔正轻轻替她打着扇子,落花掉在她们的身上,全然惊扰不了宫主的梦境。她像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在梦中笑得唇角都弯了起来。
这不是景应愿熟悉的宫主。她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念头——
换句话说,这不是宫主,而是明鸢。
感知到景应愿来了,故苔有些讶异,似乎是想要提醒景应愿什么,却碍于明鸢的存在没有开口。景应愿越过那些花树,往她们的方向走去,而明鸢恰恰在此时苏醒,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怔怔看着来人的身影。
她温和道:“今日来的竟然不是灼璎,也不是自怜。你是谁呀,好面生,是学宫新收的门生吗?”
她的话语更加印证了景应愿的猜测。她嗯了一声,顺着明鸢的话说了下去:“我是刀宗新收的小师妹。”
明鸢顿时笑了起来:“那你就是菡之的小师妹了。你消息倒灵通,说吧,今日来找我卜算什么?”
这张石桌旁有三张石凳。明鸢与故苔各占一张,还有一张是空着的,透出冰冷的温度。景应愿拣了那张没人的坐下,只是略微思考了一瞬,便坦然道:“我想卜算仙界。”
明鸢了然:“新来的孩子总是对仙界好奇呢。这事情不急,待到你飞升之时,一切便能了悟了。”
景应愿见此道行不通,于是换了种问法:“前辈,您觉得仙界之上是不是只有一种神仙呢?”
被问到这个,明鸢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她拈下发间一朵桃花,思索道:“通往仙界的道不止一种,那么按理来说,仙界自然也是不止一种神仙的。啊,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本古籍杂传。”
她抬手,于是手中凭空出现一本磨损得厉害的小簿。
明鸢略翻了几页,惊呼一声:“找到了。”
她神色认真,举着那本古籍,为师妹与刀宗新收的这位后辈讲解道:“据说数千年前有位大能,她飞升仙界后曾下界看望过门派内的晚辈,为她们讲述过仙界的些许趣闻。其中有一则是这样说的,人会犯错,仙亦会犯错,如有大错者,则罚至另一片永不见天日的暗面,剥去仙格。这种受罚的小仙不会堕入轮回,亦不会重新变成凡人,更不可能重返仙界,于是有了一个专有的名讳……
“名叫堕仙。”
景应愿听着宫主的讲述,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那仙界便不管堕仙了?”
明鸢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不过千万年的积压下,堕仙的数量应当是愈来愈多,想必天道管起来也十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