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应愿垂眸看着已然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数只小剑, 没有一只是重复的。她没有骗自己,她真的会刻桃木小剑。
昔年司师姐送过自己一只,说是亲手刻的,她很珍惜这为数不多的善意,更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但看过谢辞昭刻出的这一堆桃木小剑, 景应愿心中忽然有了动摇。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剑柄的纹路,还是潇洒写意的刻痕笔触,都与先前司师姐相赠的那只太像了。
她想起那只悬挂在雪地花枝上的小剑, 心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景应愿看着那条小蟒开始高兴地在剑上打滚,谢辞昭又伸手将她推开。借着这道小插曲, 她貌似不经意间般问道:“你有将此剑送给过旁人吗?”
谢辞昭的手停了下来。
“不曾,”她轻声道, “只刻给过你。”
景应愿的指尖蜷缩起来。她愈发觉得谢辞昭熟悉,或许是谢师姐刻过剑,转送给司师姐,司师姐再相赠给自己的?可也不对,她早听柳姒衣说过刀、剑二宗私底不算太和睦,且谢师姐终年闭关,想也没有闲心做这顺水人情。
当初看到的那柄悬在枝头的小剑本来无主,是自己说与司师姐听后,她方才告诉自己这是赠予自己的。
她心间产生了动摇,却又不敢置信,只沉默着继续看谢辞昭刻剑。直到她们脚边摞了足有数十把时,谢辞昭方才停下来。这附近已没有可用的木头了。
芝麻在小剑里拱来拱去地挑,找到自认为好看的,又献宝似地递给景应愿。这感觉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得不像幻境。她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这里比现世要更令她安心。
她将小蟒塞过来的小剑握在手中,低声道了声谢,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谢辞昭接住了她,在记忆抽离的最后一刻,她看清了谢辞昭眸中的倒影——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个人了。
“应愿,应愿?”
景应愿恍惚着直起身,抬眼便看见了一脸关切的大师姐。
她本想告诉她自己无事,可实在头疼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从脑海中硬生生地扯了出来。于是便继续靠在大师姐的怀中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