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种可能,”谢辞昭想了想,道,“有人想开天阶,但无法开启。身怀仙骨的人是那枚钥匙,崇霭为了牟取利益,不惜将他女儿推了出去。”
“身怀仙骨之人命定飞升,”谛颐道,“在这前提之下,他压根不需要费劲暗地里做那么多手脚,直接等着那幼崽飞升不就行了——所以我倾向于两个结果:一,那只幼崽并没有仙骨;二,天阶的重开需要具备其它的先决条件。”
景应愿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心中却将前世的因果勾连了起来——
崇霭需要一枚助己的棋子,曾笃定自己的女儿是命定飞升之人,然而离垢虽天赋异禀,却并不如他所愿怀有仙骨。自离垢降生的那一刻起,棋盘便开始布局走棋,或许还要更早,究竟早到什么时候,她不得而知。
体内没有那根骨头,自然不会凭空长一截出来。于是崇霭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自己,金阙灭国的事情绝对与他有解不开的干系,看他先前竭力想让自己入外门修习的模样,恐怕前世在背后做推手的也是他。至于司羡檀……
司羡檀是个很复杂的人。
景应愿垂眸沉思。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所有人的性命之上,但她一定也有软肋。如若她真的如司照檀所想般,对司照檀恨之入骨,大比秘境之时她便不会将自己的妹妹随身牵着,就连逃离大比都不忘带着一起走。按照她的性格,直接悄悄一剑捅死才是此人一贯的作风。
若无绝对的利益,她不会甘愿帮崇霭做事。如若她的妹妹算是她为数不多的软肋,那么崇离垢呢,崇离垢对司羡檀而言又是怎样的身份?
此时此刻,景应愿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会怨恨,可临到这时,景应愿的心中只有一片平静。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司羡檀都会抓住所有可利用的点去夺取她想要的东西,哪怕要利用的是她自己。她用虚假的感情与仔细编织的形象骗过景应愿,骗过宁归萝,或许还骗过其她人。
可是万事皆有轮回报应。她付与离垢最后的那点人性与真心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被植入仙骨,真的是离垢心甘情愿的吗?
因果得在自己手上了结。景应愿微微攥起拳头,要结果的不止是司羡檀,更是蓄谋已久,将所有人推上棋盘自己却龟缩在最后的崇霭,必须要让此人付出千倍万倍的惨痛代价。
正思索到这里时,魔主殿的殿门被青钟撞响,谛颐抬手将门洞开,便见行色匆匆,身上犹有血迹的第一魔使快步走了进来。
“禀告主上,”她平了一口气,快速道,“魔域西北部有邪祟出现,数量不少。当地魔族猝不及防,死伤惨重。西北部留守的魔军与魔使需要支援。”
谛颐将腿放下,缓缓从嵌满珠宝的王座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