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应愿踩上长刀。她凝视着谢辞昭的背影,低声道:“朋友……除了姒衣之外的朋友。”
“姒衣也是千重的朋友,”谢辞昭载着她跨过燃烧着的山峦,往河水之畔飞去,“你有很多朋友。你与她们一同出生入死过,她们也愿意为了你悖反所谓的大道正义,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那司师姐呢?”
谢辞昭轻描淡写道:“她不是。”
尽管小师妹如今看不见,但她还是垂下了那双凛冽得过分的金色眼眸。谢辞昭从未有过如此忮忌某个人的时刻,她在此时此刻更像修真界口中的魔族,而非他们期待的所谓心存大道的天之骄子。
她细细感知着心头的酸楚与扭成麻绳的忮忌,再度道:“是我来得太晚了么?为什么她可以做你的师姐,我不能做?”
然而这次,谢辞昭迟迟没有等到景应愿的答复。
九阎河畔的宅院已经近在咫尺,她看见桃羲从门槛上打着哈欠站起来,打开了小院的结界放她们进来。她心下有些慌张,还未等刀停稳便回头去看,却见小师妹趴在自己身后睡着了。
小师妹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都蹙了起来。
谢辞昭打算将她背起来,先找个屋子安置,再让桃羲前辈来看看是否是冲撞了什么幻境而导致的记忆混乱。然而就在她将手指搭在小师妹身上的那一刹那,她醒了。
景应愿睁开眼睛。
上一刻她眼前还是一片猩红,她只隐约记得自己破开了一束光,却无法记起之后的事情了。
她看着凑前来的大师姐,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大师姐冷不丁对自己发问:“我何处比不上她?”
景应愿浑身恶寒,她使劲摸了摸谢辞昭凑过来的脑袋,莫名其妙道:“大师姐,你在说什么?”
谢辞昭顿住了。她看着景应愿顺手熟稔地摸了两把哭着凑过来的芝麻,再无情将芝麻推开,这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是她熟悉的,做不了假。
“你不记得方才的事情了吗?”她思及景应愿丢失的那一魂一魄,有些忧虑,“应愿,你如今已是化神修为,只是顷刻间修为便攀升至如此……”
“是一瞬,亦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