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袋另拿出来的东西便轻轻落在了景应愿手上。
见她们个个负伤的负伤,疲累的疲累,明鸢便道:“此番的确也劳累,你们与督学一同,先自行去鼎夏峰上的学宫修整一番吧。”
众人没有不应的道理。明鸢看着她们跟着谢辞昭往外走去,再度望向水镜的方向。
待司羡檀从水镜中出来时,已是到了黄昏时刻。
她独身从镜中走出,见殿上除却几位仙尊之外并无其他门生,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着高坐殿上的玉自怜躬身行礼道:“师尊。”
没有等到玉自怜的回音,司羡檀尚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这师尊性子素来如此。可殿上其余仙尊连同宫主都不发一言,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抬眸望去,只见玉自怜整张脸竟然飞起一层病态的薄红,正勉力支撑起身子,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数年朝夕相对,司羡檀对玉自怜的感情远比对自家宗族里的那些恨不得啖尽自己与妹妹骨血的家人们更深。她见玉自怜脸色不对,还以为是师尊的心疾又犯了,赶忙想上前搀扶。可未曾想,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师尊的袍袖,脸上便传来火辣辣地一阵痛楚。
司羡檀有些恍惚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此刻这半张脸上又麻又烫,一时间让她找不到知觉。她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一半是不解,一半是当众受辱的羞耻。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往玉自怜的脸上看去。
分明挨这一耳光的是自己,可为何师尊脸上却出现这样的神色……
司羡檀有些怔愣地看着玉自怜。此刻,师尊她那张素来冷漠得仿佛早断情绝爱、拔尽情丝的脸上竟浮现几分沉痛与不解。见司羡檀望着自己,玉自怜轻轻阖上眼,道:“你同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
司羡檀忽然明白了什么,抬眼直直望向大殿之上神色各异的仙尊,再回首看向那面可窥一切境中动静的水镜,脸色忽然变得非常平静。
她一言不发地回过身,跟着玉自怜走出了大殿。二人一路默默无言回到弈剑堂,玉自怜将殿门锁上的那一瞬间,忽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坐了下来。
玉自怜道:“跪下。”
司羡檀一掀衣袍,干脆地跪下了。
玉自怜深深凝视着她,心口泛起绞痛。她看着殿下长跪着的爱徒,眼神空蒙,似乎正透过时光看另一个人。她望着司羡檀,道:“……我那年去第十一州司家时,你与你妹妹照檀都还那么小。旁人七岁时尚在家人怀抱中受尽疼爱,可我去时却看见你正从恶犬腹底下掏剩饭出来,只孩童拳头大小的饭团,还要分给照檀一半。”